“最富的是蜀地,所以那里吃喝玩乐最是讲究,其次是南唐,人们喜欢去。周汉之地最穷,好多地方还是十室九空,真叫做穷的丁当响,走到哪都会冒出脸黄肌瘦的毛贼挡路。”
甲寅对外面的世界两眼一抹黑,满脸疑惑的问为什么,不明白蜀唐为什么就比大周富了。
“蜀地有天府之国美誉,江南更是鱼米之乡,仗打的又少,自然就富足安宁。这中原大地么,自前唐末年到现在,中州大地乱了近百年,动不动就是过大军见刀枪的,大军没粮了人肉都吃,男人都快打绝了,大片的田地荒弃着,能不穷……”
秦越眼界广,见识多,对外面的事情又比较熟悉,趣事见闻信手拈来,大约是与甲寅年纪相仿的缘故,聊的甚是投缘,想到什么说什么,不仅甲寅听的入迷,连陈疤子也听的忘了喝酒。
当天晚上,甲寅舒舒服服的睡了,陈疤子也畅快的打着呼噜。独秦越一人在黑暗中睁着大眼,怔怔的盯着房顶的茅草发呆。
才要合眼睡着,却发现甲寅翻来覆去的,时而这里挠一下,时而那里抓几下,到后来竟然拳打脚踢起来,正要问话,甲寅却猛的从暖和的被窝里跳了起来。
“怎么了?”
“热,痒。”
秦越就明白了,定是他那满身的冻疮惹的,便道:“快披件衣服,别冻着了,可千万别抓破了。”
甲寅光着身子冻了好久,方把被子又盖了,却把双手双脚露在外面冻着,可依旧睡不安身,时不时的要把被子掀一下。
秦越看看他,叹口气,翻身睡去。
第二天,秦越醒来,见天光已亮,陈疤子和甲寅各自窝在被子里睡的正香。便翻身起来,拿脚踢踢陈疤子,道:“怎没人吹号,几时出操?”
陈疤子迷糊着眼,没好气的道:“出你个大头鬼,还不快躺回去睡觉。”
秦越讶道:“当兵不出操?”
“五日一操,你急啥?”
秦越停了动作,转身在床上坐下,问:“那我们平时干什么?”
“随便。”
“随便?”
陈疤子被他问的不耐烦,坐起身道:“我们是天子禁卫,自该有体面,不能象其它军队一样可以干其它的活计,你就在这混吃等死吧。”
秦越大急,道:“麻的,我师父诳我到这里,就让我混吃等死?”
“咱这一营,算好的,在这里,起码一日有三餐,别的地,一日两餐耗着你吧。”
秦越哀叹一声往床上一倒,就不说话了。陈疤子见他安生了,这才躺回去,拉拉被角,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就在要睡着的时候,秦越又开始吵人了,却是穿好衣服,又把甲寅叫起床,两人去了室外,各自操着刀剑霍霍喝喝的对练了一气,把陈疤子吵毛了,一把掀开被子,捉了把扫帚就掷出大门。
早饭时秦越还想出去吃,被陈疤子冷眼一横给压回了,老老实实的去伙房喝那清稀可照人的米汤,万分艰难的咽下半个饼子,摸摸依然空着的肚子,可怜兮兮的把另一个饼给了吃的正快活的甲寅。
“陈头,能请假不,虎子满身满脸的冻疮,我带他去看看。”
陈疤子笑道:“还是银子的事情,你要是能出三两银子,我就能帮你批一张三天的条子。”
“那五两是不是就有五天?”
陈疤子点点头。秦越欢呼一声,对甲寅道:“虎子,我带你进城去,我认识一位名医,叫他给你配点药,几天就能把你的冻疮治好。”
等陈疤子去批来假条,秦越指指卷叠好的被子道:“谁都不许动,最好别让人再进来。”
陈疤子又伸出手,笑道:“给钱呀,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