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终究没有对学生出手。
我转生成咒灵，和这雾气般的身体相似，我依靠曾经的记忆存在，只要记忆不在，我便彻底散去，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一丝痕迹。
所以我遵守人的品格与道德，遵守着我的记忆行事。
救下学生，违背怪物的本能，即使它并不能使我快乐，可我还是这样做了。
曾经我未曾深思，但是看到学生中的我，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这些行为让我确认了自己的存在。
我曾经是个人类。
所以我费尽心思维护我人类的思想，维持人类的习性。
我不想否定曾经的自己。
即使成为满心恶意的怪物又如何，我绝对不会像真人那般，被本能操控，沦为恶意的容器。
我是人类，即使没有感情，即使灵魂扭曲，被恶意拉扯，我也是人类。
我想做什么，只能是出于我自身的意志，而不是被所谓的本能裹挟。
我深深地瞥了一眼茫然的学生，淡淡地警告了他不要在靠近这里，转身走进旧校舍。
我飞回美术室，打开窗户，惊讶地看到真人坐在窗台，笑语盈盈地看着我。
他目光流连在我肩膀和腋下，最后落在被我挂在腰侧的小猴子咒灵。
真人伸出手抓过他。
小猴子咒灵在我的被动技能下，像是喝醉酒一样晕乎，落到最后真人手中还沉浸在快乐的余韵中。
真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浑身一个激灵，快速清醒过来，待看清眼前的真人，他吓得双腿并用想要逃跑。
真人攥着他的身体，弯起来的眼中透着浓稠地杀意。
小猴子吓得肝胆俱裂。
我从窗户飞进来，“别弄死他，我留着他还有用。”
真人收紧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我，涌动的杀意投注在我身上。
真人脾气总是这样古怪，我没有兴趣知道又是什么惹他不高兴了，径直走到美术室唯一的椅子上，幻化成人形坐下，陷入沉思。
我眼前的月光被遮挡，我抬头，看到真人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
他脸上没有笑容，月光落在他一侧的脸，泛着冷凝的光芒，点点阴影遮住他的瞳孔，他深深地注视着我。
真人这样的神色我很熟悉。
我从不认为自己已经彻底驯服真人，在与他相处初期，我们每一次战斗前，他都是这种神色。
我漫不经心地想到，分出一丝精神思索，打起来的话，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真人假笑起来，手贱地开始所有战斗前的前兆伸出手触碰我。
在他的手伸过来的那一秒，我忽然想起真人的技能，在打架和新出现的念头之间，瞬间的功夫我选择了另一个选项。
未等真人把手伸过来，我伸出手，主动攥住真人的手。
真人怔愣了一下，它像是个一直没有得到糖果的人，第一次吃到别人主动给予的糖果，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我一直知道怎么样能哄好真人，刚出生的他在狡猾的人类面前清澈得宛如一汪泉水，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安抚他，让他高兴，让他难过。
只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高兴与不高兴与我都没有什么差别，我只需要让他变得足够听话就够了。
我没有在意他的神色，垂眸细细观察他手上的每个纹络，指尖与他的手心紧紧地贴在一起，我认真感受指尖传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