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坊间有名的地下掮客,燊哥邸店的老板找了异闻社的吕洞宾,请吕洞宾给自己的百媚千娇阁当托。吕洞宾的异闻社也是有奇葩规矩的,凡是要他接受的委托,都必须得让他感兴趣才行,两人一次面谈之后,吕洞宾大呼玉娇娇是天底下不可多得的妙人,欣然接受了她的委托。
吕洞宾问玉娇娇,为什么开伎馆,却还对客人挑三拣四,玉娇娇说,她开的虽然是伎馆,但却是为了追寻真爱来着。吕洞宾只觉闻所未闻,一个绝色美人在烟花之地开一家妓院寻觅真爱,这是什么道理,怕是坊间的话本子看太多,走火入魔。而且,玉娇娇本身富可敌国,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呢。
玉娇娇当即给吕洞宾上了一课。
玉娇娇道:“烟花之地,在世人的眼里,就是男人花银子买乐子的地方,在这里,女人的身体,青春,姿色都是可以花钱买的,男人一进到这里啊,那就是各种姿势,各种招,各种澎湃,各种飘,甭管在外头装的是个什么样子,到了这里两杯小酒一喝,小手一摸,都得现原形。站在这里,女人能看尽天下男人,这里就是男人的试金炉,越是在这样的地方,才越是能看清楚一个男人最真实的面目。为什么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是在最不可能发生真爱的地方,一旦发生了,那才是惊天地泣鬼神呢。”
吕洞宾听罢不禁拍起巴掌激赏,随后又问:“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定下三不接待的规矩?”
玉娇娇一手托腮,眼神空濛起来,思绪回到久远的曾经。“又胖又丑又猥琐的,容易伤身;家有娇妻还在外面寻花问柳,朝三暮四的,容易伤心,我这辈子啊,对这两种人犯忌。”
于是,吕洞宾就接下了玉娇娇这一单生意,一来二去,两人倒是脾性相投,他也甘愿充当她草船借箭的稻草人,一来百媚千娇阁里有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酿,二来他也好奇,这绝妙佳人最后能否心愿得偿,给这平康坊再添一则传奇。
玉娇娇深知吕洞宾喜好,楼内早布好了酒席,他最爱的马乳葡萄酒,早早地从窖里取出,倒在水晶荷叶盏中醒着了。
吕洞宾就坐,把鱼缸搁在身旁,玉娇娇好奇道:“你这是什么宝贝?”
吕洞宾故作神秘道:“我给大家变个戏法,如何?”
“那敢情好。”众佳丽拊掌,拭目以待。
吕洞宾瞅了一圈,取了美人们的戒指、耳珰、项链开始表演,一一丢入鱼缸,他丢一样,那两只鱼就吞一样,惹得众美人阵阵惊呼。
何招娣怀里抱了根棍,躲在二楼隐蔽的角落,冷眼看着下方。
蠃鱼吞掉了所有金银首饰,它们小小的身体,竟这么能装。
“这就没了?”
蠃鱼吞完东西,摇头摆尾的在鱼缸里转圈,转了一会儿就安静的沉在缸底睡觉了。
吕洞宾颔首:“没了。”
众美人啐他:“您这哪里是变戏法,您这是变着法的诓我们姐妹东西啊。”
吕洞宾两手一摊,无辜道:“怎么是我呢,你们找它俩要啊。”
莺莺燕燕们一阵娇啼,纷纷嗔捶吕洞宾,听得楼上角落里的何招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小声骂道:“荒淫无耻!”
“别急,都别急。”一阵粉拳加身,吕洞宾眉飞眼笑,挽袖从缸里捞出鱼来,大头朝下,“吐出来。”
蠃鱼闭着嘴,一动不动。
吕洞宾甩甩鱼尾巴,“吐出来啦。”
蠃鱼还是置若罔闻,两只眼珠子朝他那里看了看,然后,翻了吕洞宾一个白眼。美人们一下子看乐了,丢了吕洞宾都关注鱼去了。就在这时,蠃鱼挣脱吕洞宾的手,蹿上半空,另外一条也从缸中跃起,两只鱼在半空交错遨游,姿态潇洒,忽然从口中吐出无数金灿灿的宝物,犹如天女散花,将众美人看得目眩神迷,就连藏在楼上的何招娣都看直了眼。
“这是什么宝贝?聚宝盆都没这么厉害吧!”何招娣两眼直冒光。
表演完毕,没人再关心那些珠宝首饰和吕洞宾,都争着抢着拿宝贝喂鱼玩,两只蠃鱼倒也极其配合,变着花样逗得姑娘们惊呼不断。
“你们俩这人来疯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已经被挤到角落里去的吕洞宾,怀里抱了一坛子酒,自饮自斟。
楼外月影西斜,天边飘过一丝浮云,形状好像飞天的女子,拖着长长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