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说了,是有人叫我送来的,那人即将我送了过来,又怎会让我轻易出去?”
尤启源低垂着睫毛,手臂随意地搭在左膝上,下巴上的胡茬许久没有清理。
秦多多不明白的是,他既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又为何还吵闹着要出去呢?
“那你是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了,就算是朝廷派兵救你,你也不打算出去了”
尤启源随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轻笑一声,抬头看向她,“出去,父亲病故,尤家大不如从前了,我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秦多多惊呼道:“所以你就想死,或者说你就想躲在这个寨子里待一辈子,了结残生”
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十分可笑,嘴上总是嚷嚷着要死,心里却对这个词避之不及。
“我就是个替死鬼,朝廷来了也只是剿匪,救我也只是为了给尤家一个交代,为了不薄老臣的心,为了稳固齐国的朝堂,可这一切与我何干啊”
尤启源双手一摊向后仰去,手轻轻地搭在后脑勺上,看着房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看得秦多多想上去踹他两脚,早知道他是如此德行,倒不如不费劲救他了。
她气极了,高声喊着,“怎能与你无关?”
吓了尤启源一跳,身体往后动了动,他半抬起脑袋瞪着她,“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把那些山匪招来,咱俩都得死”
她眉毛一挑,阴阳怪气地说着,“刚才不知是谁说的自己不怕死,怎么这会儿怕了?”
尤启源你听,从地上扑通一下站了起来,低声喊着,“你懂什么?他们这些人招数多着呢”
“若不每日折磨你一两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的”
说完又上下打量着秦多多,“就你这样的,最多两日就会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看着尤启源的神情,也不像是在撒谎,可这山寨上下,人虽长得彪悍,但这脑子能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难不成山上有高人?这个人莫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是他抓了尤启源。
“所以说,我还是想出去,但是…”
他没说完的话,被秦多多一语道破,“但是你又不想承担自己的责任,只想像以前一样整日玩乐”
被一个外人道出了自己的心事,面上又怎会不敢羞耻,他涨红了脸,想解释却说不出什么。
只得恼羞成怒地喊着,“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揣度本少爷的心意”
“我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但我知道此刻咱俩在一间房中,都是山匪手中的人质,更是你这位大少爷瞧不上的破落户”
“你竟敢说我是破落户,你敢不敢报上你的名号让我听听,我有家虽然有衰败之象,但我的姐姐是太子妃”
他眉飞色舞地说着,即使身处一间草舍之中,仍然忘不了提起尤家,“不是我吹牛,我们尤家的名声在一众的世家之中也是上得了台面的”
她见惯了这种趾高一扬的姿态,宫内的小太监得了势,就是他这副表情,一模一样。
看见他的模样就想起了自己,秦多多在想是不是曾经的自己,在他人眼中也是这般呢?
“苏家,我姓苏名酒”
她借用苏酒的名号,着实有些冒险,毕竟暑假可不比尤家差,都城世家不过就那么几个,互相之间走访赴宴,想必都是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