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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自由

玉兰殿前门由陛下身边的禁卫驻守,而侧门则是由神暗卫的人在守卫。 陶昭南想要悄悄逃离,侧门无非是更隐秘的选择。 只是,她不确定守在侧门的神暗卫中是否有认识她的人。 最终,陶昭南还是决定冒风险从前门出去。 禁军收到的指令只是护卫玉兰殿的安全,保护贵妃娘娘无虞。 若是有人想趁乱离开,禁军不会干涉。 踏入玉兰殿外,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铁锈的血腥味,闻了让人的胃里不禁翻涌出恶心的感觉。 陶昭南蹙着眉头屏气,但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她总不能从玉兰殿到出宫门一直不呼吸。 轻装出行,陶昭南身上甚至都没有背着包袱,只是腰间和袖中都藏了些银两和值钱的小首饰,便于她出宫之后典当换钱。 太子逼宫,目标必然是陛下所在的乾阳殿。 西边的嫔妃住所并不是禁军和叛军交战的主要场所,陶昭南刻意绕了远路,没有走最近出宫门的大道。 一路上还都算安全,没有碰上杀红了眼的叛军,反而是有一群惊慌失措往宫外逃去的宫人们。 陶昭南混在他们之中,随波逐流地低头往宫门匆匆疾步而行。 就快要到宫中的东门,陶昭南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薛仁恩。 薛仁恩手握一柄长剑,那柄长剑给陶昭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和薛仁恩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便是用手中那把长剑比在她颈侧。 薛仁恩站在宫门边,陶昭南望着他的侧颜,瞧见他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用力一甩长剑,将剑上沾染的血液甩开。 剑上沾了血迹,是不能收入刀鞘的。 薛仁恩站在了那里,像是有所感应地朝她这里投射来一束目光。 陶昭南瞬间垂下头,一时进退两难。 若是跟着人流继续向前,必然会被薛仁恩及手下的神暗卫拦截。 可若是逆流而行,她相信薛仁恩必然会发现她异于常人的行踪。 没有时间给陶昭南细细思索,她只能寄希望于薛仁恩没有注意到她,硬着头皮跟上其他逃命的宫人往宫门外涌去。 神暗卫在拦截宫人,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想要出宫的人一股脑地往外冲去,总有漏网之鱼没能被拦下。 “副使,宫门太乱了,是不是该把宫门关上。”有神暗卫走到薛仁恩身前询问。 “还有这些想要出宫的宫人,实在拦不住,是否要对他们动手。” 薛仁恩愁眉不展,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冲入宫门的叛军大部分已经伏诛,眼下的情形的确应当尽快关上宫门。 可能否关宫门并不是神暗卫所能决定的。 沉默间,他抬眼看向慌乱奔袭出宫门的人流,似乎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并未看见那人的面容,只是从身形和脚步认出了那人是陶昭南。 她也想要逃。 薛仁恩眉宇间的皱痕更深了些,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亲自去拦住她。 尊使曾同他说过,她是他棋盘中的一枚棋子。 后来,陶昭南又被尊使送入宫中,他自然而然地认为陶昭南应当是同自己和池谓一般,是敬服尊使,听命于尊使的。 可眼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也是,能将刀刃对向尊使的人,怎么会是他们的同类。 有两道思绪在薛仁恩的头脑中拉扯,一个是拦住她将她带到尊使门前听凭发落,另一个是就当没有看见放她走。 饶是他在情感上比常人淡漠迟钝,也明显能感觉到尊使待这个女人的不同。 他也是后来才回想起来,这个女人长得和清乐公主有些相像。 而清乐公主对尊使的特殊,他和池谓都再清楚不过。 就在薛仁恩犹豫的片刻,陶昭南的身影已经有些远了。 她有练武的功底,从漏洞百出的数名神暗卫手下溜出去,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难。 前提是自己没有动手。 薛仁恩心中的迟疑已经有了解答,他没有动作的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只要他想,此时上前,他依旧能抓住那逃跑的人影。 可他没有迈开步子。 视线内看不见那道身影,薛仁恩收回远眺的目光,声线格

外冷峻。 “拦不住的人,就杀了吧。” 宫中宫人趁乱出宫,虽是求生之举,但也是背主。 背主忘恩的东西,杀了也死不足惜。 骆禅檀去给骆帝复命前,先去了一趟玉兰殿。 “尊使。”池谓见到骆禅檀,立刻躬身,他身后的数名精卫也跟着屈身垂首。 “玉兰殿可好。” “回尊使,玉兰殿一切无恙。” 其实对于玉兰殿内的安危,骆禅檀并不是很担心。 无论如何,骆帝一定会派人来守着贵妃。 这里兴许比宫中的任何一处都来得安全。 他从侧门推门入殿,方向不是向着主殿,而是径直朝着偏殿而去。 偏殿的门是关着的,骆禅檀叩门没有回应,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想。 他直接推门,屋内的门闩没有插上,轻而易举就朝两侧打开。 屋中哪里还有人影,骆禅檀站在屋子中央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摆设。 茶具被整齐地放在桌子中间,时常被她随手放在桌沿床头的游记都被放回了架。 床榻的床幔被绑在床尾,被褥齐整,看着一点儿人烟气都没有。 一如她从前不曾住在这里一般。 骆禅檀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不愉,眼神更是凌厉。 他转身走出侧殿,又往主殿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六殿下。” 骆禅檀此时出现,琅瑶颇有些意外,一时没有控制住语气,透露出惊讶的口吻。 她注意到他墨色衣袍上洇开的深色,闻见他身上的血腥气,又往下压了压眉头。 琅瑶大着胆子站在骆禅檀身前,挡住他要继续往里走的动作。 “殿下,您这样入内,会冲撞了娘娘。” 骆禅檀停住脚步,冷眼扫了一眼挡在他面前的琅瑶。 “陶昭南呢。”他直接问道。 如果陶昭南不在主殿,他几乎就能确定,她已经不在玉兰殿了。 “陶姑娘,应当在屋里吧。”琅瑶随口就是扯谎,脸不红心不跳,十分冷静沉着。 若非是骆禅檀已经去过偏殿确认,他可能就信了琅瑶的话。 他冷笑一声,话中是肯定的语气:“她不在这里了,是么。” “六殿下来,只是问陶姑娘吗。”琅瑶不回答,反问骆禅檀。 “陛下珍视贵妃,臣相信不会让贵妃有任何的危险。” 面对琅瑶的质问,骆禅檀很是平静地回答。 “既然贵妃安好,臣就去向陛下复命了。”骆禅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骆禅檀从侧门入,依旧从侧门出。 他对守在门口的池谓冷声吩咐:“往出宫的方向去找,把陶昭南给我找出来。” 他还要去向骆帝复命,不能亲自去寻。 否则,就是将这座皇宫翻过来,他也要把陶昭南给找出来。 池谓微微一愣,在他没有立刻应声或是出发的片刻,骆禅檀如同利箭的眼神瞬间朝他射来。 他从尊使的眼中看到了隐忍的怒火,池谓心头一颤,应了声是。 接着立刻领着人往宫外的方向找去。 站在原地的骆禅檀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要被他掐进掌心的肉里。 与叛军的厮杀没有引起他胸腔的畅快,陶昭南却轻而易举地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骆禅檀怒极反笑,勾唇露出阴恻恻的阴笑。 好,很好。 就是冒着被乱杀的风险也要逃离他的身边。 她比自己想象得更有本事。 骆禅檀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他为陶昭南的阳奉阴违感到有趣,又为她的坚决离开感到愤怒,同时,还有一点点他自己察觉不出的怅然。 逃出宫门的刹那,陶昭南自己都觉得意外。 难道薛仁恩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 陶昭南不去深想他是故意放走自己还是真的没有看见,也不敢回头。 她放慢了些脚步,看着出宫的人流逐渐分散,各自朝目的地跑走。 是先在京城留一日,还是即刻出城。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神暗司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她根本不知道哪里就会有神暗司的眼线。 好不容易逃出皇宫,她不想再被抓回日日传来撕心裂

肺惨叫的神暗司。 她立刻做出了出城的决定。 脚下的步子加快速度,陶昭南低着头往城门处赶路。 宫中生乱,城中也不安宁,城门处没有门兵看守,陶昭南心存侥幸顺利出城。 出了城门,陶昭南仍不敢放松警惕,即使手头上有银钱,她也没有蹭旁人的车马。 只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是让人知道她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又是孤身一人。 她便是将自己置于另一重危险之中。 全凭双腿赶路,能走得更远一点就更远一些。 走到天色昏暗,陶昭南也没有到客栈落脚。 她现在离京城还不算远,神暗司的人如果要追查她的踪迹,根本花费不了多少力气。 不是她将自己想得太重要,是她太过忌惮骆禅檀。 他是个有执念的人,他一旦知道自己要跑,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会来索她的命。 追魂恶鬼,不外如是。 城郊的破落庙中,躲在神台之下的陶昭南沉沉叹了口气。 一直绷紧的精神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了些,即使没有床垫被褥,身上也只是披着一块从庙中捡的薄布,她还是陷入了昏沉。 这一夜,陶昭南没有睡好,又梦到了骆禅檀。 她梦见他找到了自己,将自己关进了神暗司的暗狱水牢。 突然浑身一股冷寒,陶昭南醒了。 醒来时,庙外晨光熹微,庙外林中一片白茫茫的晨雾,让人看不清外面的影子到底是树还是人,又或是山中精怪。 席地而睡,醒来浑身酸疼的陶昭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梦,身上的寒意只是因为清晨的天寒和水露潮气,不是真的水牢阴湿。 她得继续赶路了,陶昭南起身检查了身上的银两还在。 她打算步行到下一个村落买马,行路能更快些。 她在玉兰殿看了数本游记,上头还真有简略的地图。 她从中撕了一页较为详尽的,描绘的是京城附近。 大约行四五十里路就能到京郊附近的村子,得走两三个时辰。 她走走停停应当能在入夜前抵达。 将地图收好放入袖中,陶昭南起身穿进茫茫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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