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打草惊蛇,李青并未深究这墙上古怪的符咒图是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朝修善身后望去。
“到饭点了,怎么不见其他人?”
“清风寺虽乐善好施,但也并不富贵,师傅慈恩,见不得世人受苦,特地将后院腾挪整修一番安置那些流民,一两日倒是不要紧,可时间久了,他们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愈发的懒怠不动,现在是连房门也不愿意出了,只等着人将饭菜送上门来。”
修善冷眼瞧着厢房内地铺上那些歪七扭八的人,眼中更显鄙夷。
“有手有脚,何处不能为家?非得赖在这儿不走,也是师傅心善,不忍他们流离受苦,才迁就了他们,他们却如此不识趣,罢了,施主定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吧?”
这修善并不和善,话也不中听,但若站在他的处境,倒也确实是这个理。
“他们并非赖着不走,只是走不了了,在这里等死呢。”
李青随口一说,那修善当即顿住,面露不悦,对着李青嗤之以鼻,“好言难劝该死鬼,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大步走在前头,将李青领去了斋堂。
像他们这些留宿客并不与那些僧侣一道用斋,而是单独隔开来,两边的饭食也不一样。
僧侣们以食素为主,多是些豆腐青菜馒头之类的,可给留宿客吃的只有一大桶粉汤。
打饭的僧侣见李青盯着粉汤一动不动,不满的用铁勺敲了敲铁桶边缘,发出一阵刺耳声响。
“还吃不吃了?这么多人,难道就等你一个?”
风魔草制成的粉汤,食之果腹,不饿不渴,入腹坚硬如石,难以排出,最终人的五脏六腑都会被紧紧粘连在一起,排气不出,排泄不了,人会被活活憋死。
“我这人嘴刁,吃不得这些,还有其他的吗?我看对面的伙食就不错。”
李青指指对面,却被僧侣嘲笑了,“将死之人要求还挺多,你若瞧不上,那就赶紧滚出去,别耽误我时间。”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何要对我出言不逊?”
李青怒气冲冲的瞪向面前的僧侣,却被他无情耻笑。
他将头伸到李青跟前,指了指说,“瞧见没,我又不是真的和尚,我没有戒疤,我只是中年头秃,我管你要吃什么,你再啰嗦,别怪老子不客气!”
李青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他身后已经多了不少人抱怨。
李青没在僵持,把碗递给了他,厨子不情不愿地打了满满一碗,狞笑着递给他,口中冷哼,“现在跳的欢,我看你三日后还能不能起床!”
李青没跟他计较,端着碗找了处空桌坐下。
他盯着面前的这碗粉汤,汤汁粘稠,还散发出一种烤馍的香味,一看就是能顶饱的。
如今,饿殍遍野,若有这样一碗粉汤,他们必定如饿狼扑食,只可惜,这是一碗断头饭。
“兄弟,你刚来的吧?别吃这个,我带了点干粮,不嫌弃的话咱们就一起吃。”
一个白衣少侠坐到了李青对面,他将自己的配剑放到了桌上,拿出一张烤馕饼,掰了一大半给李青。
“不必了,我自己带了干粮。”
李青拿出两个热乎的包子,分给了他一个,他倒也没客气,接过后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他的吃相,心中不免嗤笑。
这人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也不怕自己在这包子里下毒。
“兄弟,你是个好人,我劝你一句,这玩意儿最好别吃,谁吃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