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床虽小,躺两个人却是行的,只是躺下之后,不能翻身了。
两个人僵硬地并排躺着,手放在胸前,连动都不能动,好在油灯已经熄灭了,彼此都看不到对方僵硬的表情。
宋云晚闭上了眼睛,“我睡了。晚安。”身边躺个人,她还有些不习惯,只能用睡觉来掩饰尴尬,毕竟闭上了眼睛,就不用瞎咧咧了。
裴遗风“嗯”了一声,“嗯,我也睡了,晚安。”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闭上了眼睛,屋外的风很大,吹得树林里的树叶哗啦啦地响,雨也很大,屋子里的锅碗瓢盆木桶发出“啪”“哒”“砰”的声响,还夹杂着那只野鸡“咯咯咯”的叫声。
野鸡“咯咯咯”叫个不停,宋云晚完全没办法静下心睡觉,只得用胳膊肘推推身旁的裴遗风:“你晚上喂鸡没?”
裴遗风也睡不着,被宋云晚推一下,当下就坐了起来:“好,好像没,没喂。”
“怪不得叫个不停。我去喂鸡。”宋云晚就要坐下来,裴遗风一把将她给按住了:“我,我去,你,你躺着。”
裴遗风点了窗边的油灯,漆黑的屋子里总算是亮堂了。
他的眼睛扫过睡在里头的宋云晚,看到她的眼睛,正在看他,明亮的像是天边的星辰,闪闪发光。裴遗风慌忙下了床,抓了把糙米放到了野鸡面前。
野鸡“咯咯咯”叫了几声,尖尖的嘴“哒哒哒”欢快地吃了起来,直到一把糙米吃完,野鸡终于不叫了,将头埋在了翅膀下,动也不动了。
吃饱了,鸡也要睡了。
裴遗风蹲了太久,久到腿都发麻。
明明可以丢下一把糙米就回去躺着的,可他就是蹲在这里,看完了鸡啄米。
起身往床边走,脚还有些麻麻的。
终于到了床边,油灯将这一方四天地照得很明亮,床里侧宋云晚的样子清晰地落入裴遗风的眼帘。
她睡着了,手放在胸前,闭着双眼,长长的眼睫毛下撒下一片阴影,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美得娇艳、生动。
裴遗风肆无忌惮地看着,喉结滚动,紧接着一巴掌甩在了脸上,“啪”地一声,很响,可好在一滴雨水也落在盆子里,发出“啪”地一声响,掩盖了裴遗风的自扇耳光的声音。
裴遗风吹熄了油灯,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那娇艳的美再也看不到,裴遗风的心才静了。
旁边的人动了动,转了个身子,许是觉得太挤了,嘤咛了一声,裴遗风往外头挪了挪,宋云晚终于翻成功了,侧躺着了。
她面朝裴遗风躺着,两个人挨得太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裴遗风的耳窝里,刚才还静下的心又乱了。
而接下来宋云晚的动作,更是将裴遗风放在火上煎烤。
宋云晚伸出了手,搭在了裴遗风的身上,许是这边暖和,她还往裴遗风的怀里拱了拱。就连脚,也搭在了裴遗风的腿上。
她的脚好冰,搭在裴遗风腿上之后,还揉搓了两下,挨得更紧了。
裴遗风屏住了呼吸,捏紧了拳头,身子都在颤抖,“……”
这种滋味,就跟架在火上烤一样。
那么热,可裴遗风却觉得冷。
他浑身上下都是汗,湿哒哒的衣裳几乎是粘在了身体上,现下这种情况,说是在经受冰火两重天也不为过。
裴遗风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期待什么。
他已经十五,甚至,有可能他真实的年龄比这个年龄还要大。
他流浪的这一年多中,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听过,他身边的那群有了钱就去青楼的乞丐,回来之后会肆无忌惮地吹嘘他们跟女人如何如何风流,他也去过青楼乞讨,那里的人有钱,碰上一两个心情美得,一甩手就是一大把的钱。
裴遗风看过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在外头招揽男人,男人搂着女人,掐着女人纤细的腰肢,要么就摸上她们鼓鼓的胸部,要么,就是直接啃上女人的嘴,啃得难舍难分。
裴遗风又想起了油灯熄灭前,看到宋云晚那殷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