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的纵队很快进入了伏击圈,战士们趴在战壕里,将手里的武器架在壕沿上,警惕地盯着下方的公路。虽说阵地前的野草有些遮挡视线,但也最大限度地起到了隐蔽的作用,使在公路上行军的德军不容易发现。
在前面开路的坦克,距离伏击圈的出口越来越近,但维克多始终没有下达起爆的命令,让科迈罗少尉心急如焚。他按照事先的约定,用手指急促地叩击着电话的话筒,希望能得到维克多的回应。
维克多知道特别分队所埋设的五十颗重型地雷,爆炸的长度为00米,但德军的坦克间隔距离都是50米左右,如果过早地起爆,根本炸不了几辆。所以他想等尽可能多的德军坦克进入爆炸区域后,再命令科迈罗起爆。
格里萨听到从听筒里传出的敲击声之后,小声地提醒维克多:“营长同志,特别分队在催了,什么时候能引爆?”
“再等一等,”维克多的心虽然已经蹦到了嗓子眼,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地说:“等更多的德国坦克进入了爆炸区域之后,再引爆也不迟。”
在教堂钟楼上观战的加里宁,见到德军
的先头部队都要离开伏击圈了,但山坡上却一定动静都没有,不免有些生气。他转身吩咐参谋长:“参谋长,立即给宋吉克打电话,问问他在做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开火,是睡着了吗?”
“师长同志,”参谋长连忙劝阻加里宁:“我想宋吉克中校一定有他的考虑,该开火的时候自然会开火。我看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干扰下级指挥员的作战决心了。”
加里宁虽然放弃了给宋吉克打电话的念头,但还是咬牙切齿地说:“若是贻误战机,放跑了敌人,等战斗一结束,我就枪毙了他。”
“格里萨,”与此同时,密切观察德军动向的维克多,低声对旁边说:“命令特别分队起爆!”
格里萨满脸惊喜地点了一下头,随后按事先约好的暗号,用手指在话筒上连续叩击了三下,通知电话另一头的科迈罗可以起爆。
下一刻,毫无征兆的爆炸在德军的坦克队列中间轰然炸响,泥土和尘沙象一堵慢慢沉落的墙似的遮没了这些坦克。
爆炸声就是战斗开始的信号,一时间,布置在山坡上的几十门迫击炮次第开火,数不清的炸
点猛然爆起,山坡下的德军犹如坐在喷发的火山口,被腾起的黑烟包裹的严严实实,黑烟里面爆炸一片连过一片,一波响过一波,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
等硝烟稍稍散去,维克多看到了爆炸过后的场面,只见队伍最前面的坦克、装甲车,被重型地雷炸成了一堆堆烧的火炬,跟在坦克后面的几辆摩托车,已经找不到完整的,车上的摩托车手不是被炸得尸骨无存,就是被飞起的炮塔砸成了肉酱。
后面遭到炮击的车队,有不少车辆中弹起火,惊恐绝望的士兵们纷纷从烧的卡车上跳下,像没头苍蝇般的乱窜,也有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拼命的嚎着,又被成群的炮弹炸飞撕碎。
在钟楼上的加里宁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时,不禁连声叫好。而旁边的参谋长虽然职务不低,可从来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今天算是第一次体验真正的战场。但他很快发现,真实的战场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震耳欲聋地爆炸声,和空气中夹杂着硝烟味的浓郁血腥气,顺着风飘了过来,让他只觉得胸腹之间翻江倒海,一阵阵东西直往上涌,再也
忍受不住,在那里哇哇大吐起来。
加里宁看到参谋长的这个反应,连忙吩咐旁边的副官:“副官同志,给我们的参谋长拿点水来。”
参谋长接过副官手里的水壶,用水漱了漱口,感觉好些后,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有些惭愧地对两人说:“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别看战争都开始了几天,但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战场,没想到会有如此丢人的反应。”
而加里宁却见怪不惊地说:“参谋长同志,你别太自责。你平时都待在指挥部里,根据所获得的战报协助我指挥战斗,第一次上战场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没关系,多看几次,您就习惯了。”
参谋长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望远镜,强作镇静地朝战场望去,同时嘴里还问:“师长同志,你觉得我们能全歼这股敌人吗?”
加里宁透过望远镜,看到硝烟中晃动的德军官兵,在短暂的慌乱后,哪怕依旧被炸得晕头转向,可并未忘记猫低身子的战术动作,正在成群地朝西侧开阔的平原跑去。看到这里,他放下望远镜扭头对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虽然德军
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的技战术水平和心里素质,明显要高于我们的想象。假如他们要强行突围的话,我觉得我们的部队可能很难留住他们。”
对于五十颗用电引爆的重型地雷,和几十门迫击炮的极速射击,却只消灭了不到半数德军的战果,加里宁感到了一丝无奈,毕竟这次伏击部署得过于仓促,以至于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加强伏击部队的火力。
“给我接宋吉克中校,”加里宁扭头冲蹲在一旁
的通讯兵喊了一声,“我要和他通话。”
过了没多久,通讯兵就向他报告说:“师长同志,电话已经接通了。”
加里宁抓起话筒,听到宋吉克嘶哑的嗓音从里面传出后,大声地说道:“宋吉克中校,德国人命令所有的轻重机枪立即开火,不要考虑节约弹药,要尽快将这股德寇全部消灭掉。听到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宋吉克响亮地回答道,“我会命令战士用火力把道路封闭起来,让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既然明白了,那就快行动吧!”加里宁打断了他的话,“再晚的话,剩下的敌人可就全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