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第一天的缘故,沈正阳讲完,上午就没课了。
而下午向来是没课的,至于原因,生员间的闲言碎语里李桂也听到了,学而不思则罔,沈正阳认为思与学同样重要,因此下午是习或生员交流的时间。
李桂不想出风头,也不想觍颜与这些生员交流,因此,听完沈正阳的课后,边和王荣一起下了山。
下山之后李桂也没有立刻回荣国府,荣国府里现在进着石料、木料、打着地桩,轰轰隆隆、叮叮当当,很是扰人,而李桂对荣国府也没什么眷念之意,因此下山之后,就在青云客栈要了些酒菜,对着满山红叶,小饮了起来。
……
如此早上上山、晚上回府,期间和生员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李桂的生活节奏又恢复了原来的简单。
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到了十月二十九日。
“李桂此子如何?”
下午,西溪院东北角的一处房间里,沈正阳手执白子向周天演问道。
这些天沈正阳以及周天演等教习并没有对李桂表现出什么不同,甚至在表面上没有多看他一眼,和对待其他生员一样对待他。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人不论是年龄还是学识都过了人云亦云的从俗的年龄,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由自己所察所得出的判断。
而实际上因为李桂出身的特殊性,他们在暗中是观察的。
“贫贱不坠青云之志!且行事谨慎,不骄不躁,乃可造之才。”说着,周天演黑子落下。
“你以为呢?”
“不错,命薄却有鸿鹄之心,且颇懂趋利避害,以后或能大成。”
想到坐在在外侧听课的李桂,沈正阳回道。
“哈哈,看来你我所见略同,哦,对了,正阳兄,明日你去翠云否?”
“信王此人……不去也罢!”沈正阳回道。
浸淫官场多年,沈正阳一眼就能看出信王的把戏,作为当世大儒,虽然‘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是他的信条,但是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的正统观念之下,他对信王这种做法很是反感。
“天演兄,你呢?”说着沈正阳又一字落下。
“信王已给我下贴三次,我总要应付一下,你说这次我院杜豪、卫若兰谁能夺冠?啊,正阳兄,你这招不地道啊!你趁我分神……”
“兵者,诡道也!”
……
如同往日一样,二十九日下午,漫山红叶的相送下,李桂往荣国府而去。
红霞遍染之时,李桂回到了荣国府,还是在西便门下车,举目望去都是一车车木料……
回到屋子,打开门,刚刚洗了一把脸,李桂就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随即就听伴鹤喊道:“大秀才、大秀才。”
李桂清楚伴鹤常伴贾政身边,来这里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一般不会是他的私事,只能是贾政的事。
“贾政让他来干什么?”
李桂心里一边思忖着一边回道:“在,进来吧!”
“不进了,不进了,老爷正在房等你,快走吧!”随后伴鹤急匆匆的回道。
当然也是因为熟稔,他才催促的那么急。
“哦……”
擦了下脸,李桂随伴鹤而去。
“伴鹤,你可知老爷找我何事?”路上李桂问道。
府里一般人被贾政召唤时,也都会向伴鹤打听下消息,以备应对。
“这次却是真不知道!老爷进了房,没一会就让我去叫你。哦,对了,大秀才,你那个故事还讲否?”说着伴鹤目光炯炯的瞧向了李桂。
李桂已经一个月没讲故事了,按以往的惯例都该讲两次了,而内宅的精神生活本来就很荒漠化,李桂的故事又讲的那么好听,因此虽然清楚李桂没讲故事的原因,但伴鹤还是问了出来,希冀李桂能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