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江听完宋韵秋的讲述,默不作声。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互相替对方着想的姐妹的啊。
“那皇后娘娘的姐姐如今可实现心愿了?”
宋韵秋摇摇头,唇角牵起一丝苦楚,对张明江说道:“她至此再不见我。每每母亲入宫,向我提起她时,都说惠仪成日只在我们常嬉闹的花园中发呆,忧郁成疾,身子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当日我没有多此一举,让她入宫,会不会结果会有所不同?唉,终究是我害了她。”
“怎能怪你!若你没有替她着想,如今她来做皇后,怕是依旧会忧郁成疾。眼下,还是要先将她身子调理好才是。”
宋韵秋眼眶盈满了泪,眼中满是哀怨:“我们那父亲有许多的子女,一个不中用了自然还有下一个能顶上,又怎会再为她劳师动众地请人瞧病呢?”
“岂有此理!”
张明江用力击向所坐椅子那扶手,用力过猛而使得自己也随之晃了几晃。
她却不以为意,咬着牙忿恨道:“天下竟有如此做父亲的,这样狠心,怎能为人父母!不行,我得想个手段治治他!”
只是张明江不明白,不明白宋韵秋姐妹为何心系彼此,却又渐行渐远。
她能做的,只有握住她冰凉的手劝慰:“娘娘,你的眼圈又黑了,可是昨日又未睡好?”
“这几年睡眠总是浅淡,喝了太医令的几副汤药也没见好,便不再喝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那怎么行,生病终究还是要医治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茅小宝道:“小宝,去太医院请位德高望重些的太医来,让他来为娘娘瞧瞧。”
茅小宝应声而去,宋韵秋本欲拦住,可又不忍拂了张明江的好意,只得笑着点头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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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小宝自昨日扶祗走后,便一直心不在焉,听到张明江唤自己去请太医,便浑浑噩噩地点头答应。
她边走边寻思,以扶祗这贪生怕死的性格,应不会做出什么有伤身体的事,若实在不放心,那便晚上悄悄回去看一看,也好放心。
眼下,还是尽快处理好张明江的事情为上。
来到太医院,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皆是些忙碌穿梭的太医们,或是抓药,或是商议病症斟酌用药。
茅小宝顺着中间过道朝里走,还在琢磨到底要请哪位太医过去,便看到一拿着医坐在案后凝眉沉思的俊俏男子,眼神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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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太医恭敬地跟在茅小宝身后,来到了凤华宫,入宫后,连头也不敢抬起,只跪下行礼。
“臣太医院陈晋,见过皇后娘娘。”
恹恹斜倚在榻上的宋韵秋顿时正了正身子,低头看着眼前跪伏之人。
张明江斥茅小宝道:“让你去请太医,怎的请个如此年轻的人来?那王太医许太医呢?”
茅小宝忙垂首道:“贵人您忘啦,前几日您风寒便是这位陈太医医好的,您还夸他年轻有为呢!”
“我什么时候风寒……”
张明江还要骂她,却看到她正在疯狂朝自己眨眼睛使着眼色,不由改口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皇后娘娘,您不妨便让他给瞧瞧,瞧好了便罢,瞧不好几板子给他打出宫去发落了便是。”
茅小宝心想,要不扶祗说你同林璋是一对儿呢,我看你倒要比他要暴虐得多。
宋韵秋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把脉之后,陈晋依旧规矩侍立一旁,低头道:“娘娘身体无大碍,不过忧思过虑,臣这副方子按时服用,切莫再多思,定会好转。”
“有劳陈太医了。”
宋韵秋点点头,让长御雪儿将方子收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陈晋,而陈晋却丝毫没有要退下的意图,依旧站在原地。
茅小宝连忙拉了拉张明江衣袖,低声道:“贵人,您不是说今日要回去研习歌舞给陛下看吗,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回去?”
张明江瞪着一双满是疑惑的眸子,却也在茅小宝“走吧”的口型之下,起身告退。
“小宝,你为何要拉我出来?”
边走,张明江忙不迭地不解问道。
茅小宝直在心中翻着白眼,心想,你如此没有眼色,今后要如何在在后宫混下去?
虽在腹诽,可还是耐心为她讲了起来:“贵人您瞧,那陈太医刚刚站在那里,是否是有话要对皇后娘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