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我家石头也要学......”
牛氏猛然抬起头颅,冲着牛仲喊道,情绪极为的激动。牛孟的去世,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如今有送孩子去乡庠学习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好,那就让石头和他们一起去乡庠学字!”
牛仲拍板道。
牛孟虽然死了,可是因祸得福,他当上了这乡中三老,倒是不用担心没有食物的事情了,也能够供应孙子去学字的钱财。
“我不学!我不学!”
从草屋里突然跑出来的牛石怒吼着,“我不学!我要从军!我要从军!”
“你才这么小,从什么军!”
牛仲呵斥一声。
牛氏也是劝道:“石头,听阿母的话,和这几个弟弟去乡庠学字。学字好......”
“不学,不学!”
牛石疯狂的摇着头,咬着嘴唇:“我要从军!我要当黑炭叔手下的兵.......”
黑炭叔,自然就是吕布身边的典韦了。
牛孟死后,牛石整整两日不吃不喝,也是不开口说话!他也不小了,知道牛孟的死亡意味着什么!心中藏着无限的怨恨!可是还没等他报仇,便是听闻典韦率领大军攻破了张家坞堡,将那位杀他父亲的凶手给擒杀了。在牛石的心中,典韦便是成为了,他最为崇敬之人。
而那一日,典韦对他说的话,也是在他的脑海中回放着.......
“胡闹!”
牛仲气得白须直颤。
可牛石就是倔强的盯着牛仲,眼神中,满是不屈服之意。
牛氏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暗自哭泣。倒是马黑,劝说道:“石头,我知道你想从军。可是从军也是要识字的!你现在还小,从军都不不会有人收的。不如先和两个弟弟在乡庠学几年字,然后再从军怎么样?”
牛石看向马黑,眼神中似乎在说,你没骗我?
牛仲将手中木杖狠狠堕地,“先去乡庠学字!否则的话,你也从不了军!这温侯,待在这并州,又走不了!你什么时候长大了,也认识一些字了,什么时候就能从军去!那时候老朽绝不阻拦!”
“好!”
牛石将嘴唇咬的紧紧的,看着白发苍苍的牛仲,又看了看牛氏,还有马黑以及两个比他小上几岁的孩子。将脑袋狠狠的点了下来。
在整个晋阳,整个并州,犹如牛仲家这般类似的场景数不胜数。
将近八月的并州,吹起了寒风。
可是那明媚的阳光,却是普照在了每个角落,给人们驱逐了寒冷,送来了温暖。
在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在抬头望着那高高的太阳。金色的阳光折射在人们的脸上,映出来的是期待与希望。整个并州的天,变了!
在吕布的严令之下,丈量土地,统计户口等工作进展得很快,半月之内,整个太原郡的户口便是差不多统计了出来,不过其他的郡县却是要迟上不少,各郡县皆是一缓再缓,纷纷上表请给予宽裕时间,对此吕布极为大怒。
“整个太原目前共有四万一千三百一十二户,有人口十五万三千五百一十三人。一户约有四人.......”
署衙内,李儒给吕布汇报了这么多天来的情报。
所有的卷宗,皆是记录在竹简之上。吕布看着那一堆高高堆立起来的竹简,眉头微皱,将手放在竹简之上:“可准确?”
“大致不差。”
李儒道。
户口的事情,那些世家大族抗拒得倒不是那么激烈。再加上吕布立威之后,那些世家大族自然是不敢再与吕布虚与委蛇。如同张杨一般,敷衍着吕布。
“我在雒阳时期曾经察看过顺帝时期关于户口的统计。顺帝时期,全国共有九百余万户,共有人口四千九百余万。其中并州太原有户五万余,人口二十余万。桓帝时期,全国户口大概又增加至五千六百余万,太原人口也应该有所增长。灵帝末,黄巾之乱,波及了整个天下,并州也是深受影响。死于兵灾人祸的,数不胜数。如今太原还有四万余户,已经极为不错。这恐怕也是主公的威望,使得那些世家大族不敢再虚报户籍。”
李儒解释着。
听了李儒的话,吕布目光都是亮起来了!不愧是昔日董卓麾下的第一谋士,李儒竟然连整个大汉的人口都记在了心中!有李儒在,这户口之事,还真的相差不会太大!
“我记得张杨执掌这并州时,太原好像不过才区区三万余户,十万余人!”
吕布一边翻看着这些竹简,一边冷声道。
这些世家大族,还真是用一个字来形容啊,贱!整整隐瞒了一万余户,五万余人!还真把张杨当成傻子那般敷衍了!与张杨的交谈中,吕布也明白张杨肯定知晓户口不实之事,可是张杨没有魄力!或者说张杨曾经也有着魄力,可是最后却还是与这些世家妥协了。
张杨入并州时,也是反抗过的。曾率军功打陈孟两家的坞堡,可惜最后却是以六十余日不克而草草结束。从此之后,张杨再也不提与世家抗争之事。吕布对这些世家动手时,也是万般苦劝,深怕吕布也是重蹈覆辙。
可是他吕布,终究不是张杨!
张杨办不到的,他吕布能够做到!
“这是户籍的事情,丈量土地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吕布又是询问。
“这个.......”
李儒迟疑了一下:“丈量土地的事情,虽是我亲自监督的,可是进展却是不快。因为战乱的原因,田地有好多皆是荒废,不知有多久未曾丈量过.......再者,在度地之事上,恐怕那些世家大族并不会配合.......”
“田地,才是关键!那些世家大族若是敢有从中阻拦者,杀无赦!半月之内,必须将田地的事情解决!再者,光武帝昔日度地时,将良田贫田分为一二三等,均田于民,此值得效仿!”
吕布眼神略带凶狠,“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故而,在我并州,均田法才得以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