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颜一瞥到台下的人都在看向这边，她笑了笑，向林予川伸出手：“欢迎回来，同桌” 多年未见好友再次相逢一样的问候，透露着曾经相识过现在只是偶然相见般的客套。 林予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但很快，他也笑着，跟她握着手：“好久不见。” 如果要扮演同学多年重相逢的戏码，他便陪着。 林予川侧身看着台下的许乔安，跟她打了个招呼。 许乔安先是看了一眼颜一，后者很轻的点了点头。她只好回应：“老同学，好久不见。” 她话音一落，瞬间再次震惊了台下所有人。 “同学？”老大瞪着眼睛看着许乔安。 “同，同桌？”小诗张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颜一。 杨欧摸着下巴，他原以为是自己走了狗屎运被林予川看中了，敢情是因为颜一和许乔安的关系在。 林予川结束采访后并没有多逗留，跟他们打完招呼后，又给公司的人都签了名合完照便离开。此时他坐在车内，窗外车水马龙，旁边的经纪人在跟他说着下一个安排。 他点着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见到颜一后自己会有什么反应，而颜一又会如何。千万种可能性，却唯独不是今日这般。 办公室内，许乔安和颜一被公司的人团团围住。 许乔安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脸无奈：“停，我们知道错了，一个个来，淡定。” 林予川还在的时候这些人还能够假装矜持一下，结果人脚后跟刚离开，这群人立马冲过来围着，吵吵嚷嚷一大堆，许乔安只觉得耳朵嗡嗡个不停。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颜一，还好，面色正常，脸上带着笑。 不过也是，半个小时之前直面林予川都能够保持镇定了，更别说现在是对着公司这群人，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小安安，赶紧从实招来，不然，哼哼。”老大拿着桌上的笔记本搁在许乔安脖子上，“小一一，你别笑，别以为躲在她身后就能躲过一劫，你们俩，赶紧的。” “行行行，我说。”许乔安刚准备开口，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瞥了一眼，随即挂断，没成想手机响个没完没了了还，正准备关机，颜一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 “我来吧。”颜一拍了下她，向她使了个眼色，许乔安忍住火，拿起手机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大家都看到了许乔安那一脸的不爽，自然猜到了一些，也不敢多说话，便把目光都聚焦在颜一身上。 “一个一个来，太多问题我记不住。”颜一见他们就要开口，赶紧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她往后缩了下，眨着眼睛，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充满着好奇，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了小诗，这群人中看起来最迫切的就是她，“小诗，你先来。” 小诗立马拉过许乔安的椅子坐在上面，甚是急切：“小一姐，你和林予川是同桌吗？同桌几年？他高中有没有谈过恋爱？” “嗯，三年。”颜一比了个三，小诗这眼神，感觉都要冒光了，要不是后面是墙，退无可退，不然她估计被小诗这眼神还得逼退一步，“恋爱这个，应该，算是没有吧。” “那他……”小诗还想问什么，被杨欧一把拎起来。 “你看你这饿狼一般的眼神，都把人小一给吓到了，而且问题太多了，下一个，小五，上。”杨欧虽然想自己上，不过作为二把手得有领导的大度。 小五坐在小诗腾出的位置，对着颜一，沉思了几秒，就在老大要把他踢开时，他才把问题抛出来：“小一姐，林予川高中的时候就长这样，没有一点点变化？作为一个修图师，我都找不到他能修的地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 颜一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高中他挺受欢迎的。” 小五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老大推开：“到我了，到我了，小一，林予川跟我家许清如合拍过电影，俩人看起来挺熟的，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许清如喜欢什么类型的。钱我有，样貌我也不差。”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在杨欧的带领下，全公司人都发出一声嘘声。 老大懒得理这些嘘声，此刻抱着椅背一脸急迫：“小一，这对我很重要。” “这个，”颜一有些抱歉地看着老大，“我……” 她想着除了今日这一次，她和林予川不会再见面，面对这老大的请求，她有些为难。 杨欧直接一巴掌拍在老大脑袋上：“别做梦了，起来，到我了。” “小一一还没回我呢。”老大不服，抱着椅背不撒手。 “那小一为什么不
回你，你心里没点数吗？”杨欧朝后勾了勾手指，“周翀，过来，把他拖走。” “得令！”周翀很是积极地走在老大面前，每天坐办公室不锻炼的可比不上他这个三天两天扛摄像机的，在老大不停地抗议中，周翀很是轻而易举地把老大给推开。 “到我了。”杨欧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颜一面前，“小一，那个让林予川选择去拍戏的人，是谁啊？” “我也想知道。”周翀听到这个问题立马举手，后面立刻跟着好几个附和的。 许乔安接完电话一肚子气，回来时意外地发现本来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此刻安静如鸡。心里有些疑惑，便走了过去：“哪里来了位高手把你们都给点住了？” “抱歉，这个，”颜一听到问题后怔住，几秒后，她对着这些人笑着，“我不知道。” “小安，你回来的正好，当年是哪位菩萨跟林予川说让他去拍戏的？”老大也想知道这个八卦，但颜一不清楚，他们便把希望放在许乔安身上。 许乔安耸了耸肩：“这我哪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也是今天第一次听到这话，但她不用想都清楚，除了颜一，还能有谁。但是颜一选择不说，她一个本不知情的更不会说。 “小安安，过来，”差不多下班的时候，老大突然故作神秘地朝许乔安勾了勾手指，后者不明所以走过去，被他一把勾住了肩膀，在她耳边道，“虽然你们都说我心思都在许清如身上，但是……” “难道不是吗？”许乔安白了他一眼。 老大啧了声：“先别着急打断我的话，我今天可没走神，你老实告诉我，林予川和咱们家小一一，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段？” 许乔安侧眼瞧着他们的老大，整天不务正业，除了许清如其他女明星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男明星，居然还会注意到这些，她上下瞧着他：“说吧，是什么让您老人家误会至此？” “男人，最懂男人。”老大一瞧许乔安这样子就知道她不会说了。这家伙，不想说的那是一句话都不会说，曾经被她那个渣男男朋友气得在办公室差点崩溃，都能忍着把手头的事情做完才跟他请假去解决个人的私事，丝毫不耽误一点，他用手指比了下自己的眼睛，“眼神，骗不了人。” 对此，许乔安回了个：“切。” 颜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正常。 此刻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今日的问题很多她都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下，但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刻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这简单的答复而变得模糊，反而越发清晰。 公司的人都回去了，只有许乔安还在等着她。 “走吧，回去了。”看到她后，许乔安拿起两人的包，一同离开公司。 准时下班的好处就是现在还能看到夕阳，夏季傍晚的落日余辉总是容易给人遐想的空间，无论是橙红的天际，还是远处被染上色彩的流云，或许悬挂在天边如火球的残辉。 “真好看，颜一，你……”许乔安正想叫颜一帮忙拍一张落日的照片，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住她。 颜一也听到了，转身往后看时，就看到了许乔安的男朋友，江旭。 从大四开始，许乔安和江旭在一起后，分分合合四年，一地鸡毛。 “你来干什么？”许乔安看到他，本来看到这么好看的景色心情不错，但此刻脸立马拉了下来，语气很冷，“别碰我。” “小安，你确定要在公司门口跟我吵吗？”江旭微微皱眉，组里要加班，他硬是找了借口请了假过来找许乔安。 从许乔安住院起两人就一直在冷战，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如果不是他来，怕是许乔安不会主动找他。 “吵就吵，谁怕谁啊，丢脸的反正不是我。”许乔安看也不看他一眼，拉着颜一离开。 颜一跟江旭也认识，说不上很熟，但这些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也看在眼里。她转回头朝江旭摇了摇头，示意他离开。 每次许乔安心情不好就会拉着她去喝酒，颜一酒量一般，菠萝啤两瓶就会头晕的量。手中的菠萝啤还没喝完，旁边的许乔安已经要伸手去拿第六瓶啤酒。 “你悠着点，别喝这么急。”颜一给她调了杯蜂蜜水，让她先喝一点，把桌上的啤酒推开一些，“喝点这个先。” “小一，你说我是不是命不好。”许乔安叹了口气。 “还行。”颜一给她开了瓶啤酒，不过不让她对着吹，而是倒到了杯子里，递给她。 许乔安看着那一次性杯，笑了下：“小一，你是真能憋得住。” 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不管是对谁，即使是和自己这么多年好友，当年的事还是她追着问，颜一
才告诉她。 而自己和江旭这些年的破事，她不和颜一说，颜一也不会多问一句。有时候给人的感觉是有些淡漠，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身边人的事。如果不是了解颜一的性子，她也会这么觉得。 只是她知道，颜一不擅长表达，很多时候她都是在别人没有留意的地方默默关心着，用她自己的方式表示出来。 对她好的她都记得，对她不好的，她貌似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活得是越发的佛系。 她要喝酒，即使颜一喝不了，但也陪着，她要疯要闹，颜一自始至终都在她身边。 从第一次见到林予川，她就问过颜一，颜一当时只说了句“都过去了”。今日采访结束，她甚至可以笑着回答公司里那些人的各种关于林予川的问题。 “你怎么想？”许乔安默默叹着气，算了，还是她问出来吧。 “嗯？什么怎么想？”颜一走到厨房里给许乔安盛出一碗白粥。 每次许乔安心情不好，除了喝酒，就是要喝一碗热滚滚的白粥。为此，颜一每次过来陪她，都会事先去厨房给她煮上一锅粥。 “林予川的事。”许乔安并不打算遮掩，林予川那家伙估计不会这么快收手。 颜一从柜子里拿出许乔安的胃药放在桌上：“没怎么想，七年前已经结束的事情，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话刚说完，门被敲响，她走过去通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江旭，要让他进来吗？”颜一转身看向许乔安，后者没说话，颜一了然，走过去拿起包，“有事打电话，好好聊，别太冲动，你伤刚好没多久。” “嗯，知道了。”许乔安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颜一打开门，外面江旭看到她愣了一下。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让江旭进去，而是先关上门，跟江旭道：“对小安好一点。” “嗯，知道了。”江旭道。 江旭进去后，颜一也把视线收回，应该没什么事吧，但有些事只能他们两个人解决，其他人也无法插手，想到这，颜一转身离开。 刚毕业时和许乔安合租，但因为江旭时不时会过来，即使没过夜，但颜一也知道不方便，虽然许乔安不同意，但她还是搬走了。 下了楼，时间已经九点半，从许乔安这回到她住的地方要半个小时，颜一索性打车回去。刚到宿舍，电话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颜一没有多想，一般只要不是座机或者境外的号码打给她，像这种手机号码的，她基本都会接。 她滑下接听键：“你好。” “我猜的没错，你没换号码。” 林予川站在阳台那，将记在心里多年的十一个数字一一按下，在听到颜一的声音后，他语气轻松，彷佛早已猜测到。然而握住阳台的手，却骨节分明，青筋凸起，似乎在强行克制隐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