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元自回程家来,首次露出孩童的纯笑:“弹弓?陀螺?太好了!大嫂,你看我,将最高的那片竹条射下来!”
一块石子,果然,长得最高的竹条掉下来了,落在苏若瑶身上。苏若瑶过来:“奴婢苏若瑶向五少爷问好了。”
“苏若瑶,你不必多礼。”程延元回忆以前的事:“曾受四娘蛊惑,烙伤你的脸。应向你说声不是。”
“五少爷,你差点遭四夫人杀害是因奴婢而起,奴婢怎敢受你这一致歉呢?”苏若瑶说。
程延元还是没改大人的口气:“苏若瑶,我是你们口中所说之孩童,都能想明白所受之苦是因何而起。你就别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了。说到底,我们都是受苦受难之人。我不明白二哥走之前,为何让我每日与你见一面,并把我的处境告诉你,难道你能护我安危?”
“奴婢有幸受二少爷之托,看望五少爷,是奴婢之福。但奴婢亦需照看大少奶奶,怕是无法每日去炳炘堂看望五少爷,有劳五少爷每日亲自过来一趟,奴婢心中不安了。”苏若瑶说。
程延元一点不觉麻烦:“苏若瑶,你不必去炳炘堂,还是我来至幸堂好,这里有大嫂和你。我在外流浪一年,不是白白地乞讨,也学会了看人脸色,看人心肠。你们待我真心实意,宽厚仁慈,我都看得出来。可能这就是二哥让我每日与你一见的原因吧。”
“这个,奴婢也不知。敢问五少爷,在炳炘堂过得如何?”苏若瑶关心起这个受苦受难的五少爷了。
程延元嘟着嘴:“在炳炘堂,大娘对我板着脸,我也任其去,反正我看人脸色看多了,可争妍姐姐无理取闹,吵得我念都不宁静。在那里住了不到一天,就觉难受难忍。今日来至幸堂,突萌生一想法,请求爹让我住至幸堂。”
“万万不可,五少爷,你可知二少爷让你与老爷夫人住一起的良苦用心?”苏若瑶问。
程延元是知道的:“与爹和大娘住一起,我的安危全系在爹和大娘身上,就不会有危险。”
“五少爷伶俐精明,什么都懂。凡事要忍才好,你在外乞讨一年,什么都忍过来了,还怕这几日。奴婢相信,二少爷也不会让你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太久。但今日大少奶奶和我所言,五少爷切莫对他人说起,否则,于你我都不利。”苏若瑶告诉这些道理给他。
没想程延元比她还懂:“来至幸堂住,只是开玩笑罢了。表面看来,这个至幸堂位居中央,高出炳炘堂一截,但却受控于炳炘堂,你们也难做。大嫂,苏若瑶,放心吧,在炳炘堂,我会拿捏分寸,在争妍姐姐面前多忍耐一点。”
告别时,曹如嫣尔雅大方地说:“延元,既然奉二哥之命,每日来至幸堂与苏若瑶一聚,在至幸堂就不必拘束,返璞归真,回到你孩童的本性,快乐自然。”
程延元一手拿弹弓,一手拿陀螺,欢天喜地:“大嫂这话真说到延元心里去了。以后延元就可日日在这至幸堂无拘无束地玩耍了!”
曹如嫣和苏若瑶都点头微笑。
程延元回到炳炘堂,见到下人们排成一排,一动不动,程争妍用石子扔他们。程延元从未见过这么恶毒的游戏和悲惨的下人:站着不敢动,任凭被石子扔。
刚刚还答应苏若瑶,要多忍程争妍,可小孩子怎忍得下,侠义之心骤起:“程争妍,给我住手,有本事你就扔我,扔着了算你厉害。”
“好啊,你别动!”程争妍想趁此教训一下今日与她争吵的程延元。
“你扔啊,扔啊!”程延元跳来跳去,一一躲过了所有石头。下人们暗自叫好高兴。
程延元捡起石头,放在口袋里:“程争妍,你用石子扔我,看我回敬你。”他拿出弹弓,用十几颗石子,弹得程争妍全身是伤。
她东躲西藏也躲不过:“延元,你用弹弓向我扔石子,我去告诉爹娘。让他们处罚你!”
“我程延元就在此等着,你尽管去请,看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程延元毫不畏惧。
下人们都围过来:“五少爷,谢谢你今日帮我们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