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醉,只是出来吹吹风。”
云清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只是那时候的小暴君不会像现在一样,站在她身边,满满都是压迫感。
“没有啊,那就好。”谢让语气中含着些说不清的遗憾,他垂眼,“太傅还想继续在这儿待会儿吗?”
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握了下云清的手,果然是凉的,这会儿太阳下山,难免有些阴冷,又被风吹了这么会儿,是可以预想到的结果。
小时候谢让怎么靠近撒娇云清都随着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云清有意保持距离,面对小暴君近乎亲昵的动作,有点不习惯。
她把手抽了回来,询问:“陛下怎么也出来了?”
谢让唇角的笑意微妙顿住,没选择在这件事上争辩,他注视着云清,认真:“我看太傅离席,担心,来看看。”
他倒是忘了,太傅一向自持,是不会在这种场合喝醉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宫中现在可都是陛下的人。”云清不明白他的想法,普天之下,最不需要担心的地方,就是天子的皇宫了,“反倒是陛下,中途离席,回头谏官又要参上一本了。”
“让他们参。”
谢让不在意,他又不是做错什么原则上的大事了,倒是那群谏官,成天叨叨,就连他的私生活也要说上几嘴,他要是事事在意,早就该被烦死了。
谢让目光一转,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太傅打算将那夏侯江,作何处置?”
“什么处置?把人家说的跟犯人一样……”
云清嘀咕了句,因为酒精的原因,她虽没醉,思维却也迟钝了几分,所以没有听出小暴君话中的言外之意。
“他在我爹手下当职,此次本就是为了来送信的,当然是从哪儿来回哪去。”
【夏侯江这种将才,就应该把他放在军营中,别来掺和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的,这样就是最好的保护了。】
知道太傅心中是纯粹对人才的关怀,谢让的吃味劲儿散了些:“就这样,挺好。”
云清想了下,才觉得不对:“陛下怎么突然关心起夏侯江的事情了?”
想想今天出场,小暴君似乎就对夏侯江有误会,云清不禁反思,自己这一行为是不是错了。
“没什么,只是他是太傅身边的人,我才多问了一句。”
谢让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轻易糊弄过去,现下索性大方承认了,反叫云清捉不到错漏处。
云清叹道:“他迟早有一日会为陛下所用。”
五年多的时间,足够云清看出来,有些天灾人祸,是避不了的,在那之前,他们只需要做好准备,静静等待就好。
“不说这些了。”谢让上前扶住云清,这次的动作很规矩,让云清也说不出不对,他接着道:“太傅还想回去吗?若不想回去,我带太傅去殿中歇歇。”
“回去吧,出来吹了会儿风,这会儿头脑清醒了,之后我就不再喝酒了。”
云清对自己的酒量有个数,她不会在这种场合喝醉的,否则谁知道会带来什么危险。
谢让闷笑了声,说好了顺着她的意来,那就说到做到,最后扶着云清回到了宴会场地。
虽然云清本人强烈表示自己不需要这样照顾,可是长大了后仍十分会撒娇的少年天子软声说了两句后,她就心软了,干脆由着他去了。
事实证明,在让她第一眼看到时就心软的小孩,长大了依旧让人心软。
【能有什么办法呢?】
谢让心满意足地和云清一起回去坐下,对于天子的行为,百官也见怪不怪的了。
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朝中谁不知道,陛下和太傅师生情谊深厚,这点算什么?谏官倒是不止一次弹劾,但都没什么用,全成耳旁风了。
夏侯江看见归来的云清,仔细想想,总觉得刚才陛下的行为有哪儿不对劲,可又实在想不出来,只得暂时放下。
一场宴会很是尽欢。
到了最后,一纸诏下来,云清又得了不少奖赏,这些都是感念她为大熙国祚的奉献,若不是她的官位进无可进,大臣们都怀疑,少帝还会给出别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