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乐听到呼喊声,猛地睁开眼,看见耿志钰正捏住自己的鼻子,道:“班长,快醒醒,起床了!”
于永乐此时才意识苏醒,发现其他人已经在排房前集合站队了。赶紧穿了衣服,疾步出门,报告入列。
连长站在队伍前,赏了他一个含义幽远的眼神,仿佛在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于大班长一夜做的好梦!”
好梦?简直是千古奇冤。
好端端的,梦见中弹流血,莫非今年会有血光之灾?
梦是个奇怪的东西,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说梦都是反的,然而从心理学上来说,做了恶梦,确是件让人扫兴的事。
不过适才梦中的情景,与去年的对抗演习何曾相似。
这一切,都是孙大发惹起的,若非睡前听到他的梦话,自己怎么做出这种离奇的梦。
冤头债主,课间休息时非得拿他是问。
虽然目前尚无法考证,孙大发的梦话与自己的梦境是否有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此时,红艳艳的太阳从山顶探出头来,万丈霞光,将垂挂在天边的几朵残云撕得七零八落,藕断丝连地互相扶持着。
上午八点,哨声准时吹响,一天的操课正式开始。值班排长刘大友站在楼下,厉声喊道:“大家集合动作快点,别慢吞吞的,‘钢七连’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这刘大友去年刚从军校毕业,年龄才二十出头,因为年轻,所以前程无量。
整队集合完毕,提过要求,带往训练场,下达完科目。
通信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同样大汗淋漓,跟连长报告说,接营部电话,即刻把人马带回去,营长有要事传达。
大家莫名其妙。
一直以来,东海、南海风云诡异,持续高烧。
每谈及此,无不激情振奋。
一个说:“岛国算什么鸟?”
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据无可考证的野史记载,岛国的人是当年秦始皇外派寻找长生不老之药的道士携带的鹰,吸收山水日月之灵气异化而成。
这些当然都是笑话。到全营集合过后,营长走上来,抛出的第一句话是:“同志们,准备打仗啦!”
营长一向快人快语,说话斩钉截铁,干脆利落。
可是这次却突然卖起了关子。
屏住气息,耐心听完,原来是极平常的战备拉练,就在这两天,具体时间待定。
孙大发突然间找到了卖弄的资本,恍然大悟似的对班里的人吹嘘道:“太神奇了,我昨天刚梦见要拉练,没想到今天就验证了。”
赵不识不屑地说:“照你这么说,你还真有先见之明。下次你梦见双色球是什么,麻烦老兄你告诉我一声。”
孙大发道:“这鬼天气还要出去活受罪,我敢断定,回来时肯定人将不人。”
新战士郭兴维饶有兴趣地问道:“拉练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两位大哥,能否透露点内部消息?”
赵不识以过来人的身份,夸夸其谈,最后说:“以你这样的身材和体质,出门如果还能活着回来,也算是人间奇迹了。”
郭兴维人长得胖,一眼便知是营养过剩的现成品。
郭兴维正要说话,于永乐道:“孙大发,你夜里梦话连篇,搅得我下岗回来,半天睡不着觉。这也就算了,梦话还带上我,说什么‘班长,枪’,真是莫名其妙。”
孙大发抱歉地笑笑道:“真有这回事?”
“要不要晚上拿个录音机,把你的梦话录下来,当作呈堂证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