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着陈年往事的裘伯,神色淡然,语调不见波澜。
“鬼隐门”手段之残忍,却令裘芊芊胆寒。
她颤声问:“‘鬼使’把你的亲朋好友全杀了?”
裘伯默然不语。
倪安与其夫人。
杜总捕头。
还有杜兰。
他曾经的兄弟,长辈,以及深爱的女孩,全部命丧于“鬼使”之手。
“鬼隐门”势力庞大,一旦怀疑他并没有死,调查出他的踪迹无非是时间问题。
他的祖上是“鬼隐门”创办者之一,“鬼隐门”必须杀他以震慑所有门人。
但凡执行门规的“鬼使”,武功无不诡异莫测。
严镜生为了报仇,自废双目,修炼“鬼眼神通”。但是火候不足,击毙“鬼使”后,他也筋脉尽断,奄奄一息。
裘四海当年经过,救了他一命。
严镜生本来抱着必死之心,却被裘四海寻求名医保住了他的性命。时逢裘家布庄危在旦夕,他为了报恩,便为裘四海出谋划策,使裘家布庄度过难关,甚至遍布天下。
有了前车之鉴,严镜生将自己的身份对裘四海全盘托出。
裘四海虽然出身商贾之家,却喜好结交武林人士,与当年的冷藏锋极为要好。
关人魔一事裘四海被卷入其中,严镜生原本已经准备好后事,觉得此事有点蹊跷,就一直明察暗访,找到了“鬼隐门”参与其中的蛛丝马迹。
裘四海只是一个商人,被人利用,“鬼隐门”岂是他可以应付的。因此,严镜生便没了自尽的念头,在裘家一待,眨眼就过了二十多年。裘四海解散布庄,隐居西冷小筑也是他的主意。
裘四海富甲一方,“鬼隐门”所谋的不过是钱财而已。他解散布庄,便没有了被“鬼隐门”所求的东西,二十年来倒没有性命之忧。
这二十年间,再也没有“鬼隐门”的“鬼使”找上他。
他以为往后除了裘四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谁曾想,千算万算,竟然被陆拾遗到破了身份。
当年严镜生筋脉恢复后,功力只有不足三层,“鬼眼神通”的威力为使不出来,只是双目失明,感知却异于常人,这些年一直在随身保护裘四海与裘芊芊。
裘伯哭笑不得道:“陆公子,老头子本来不想说这些陈年旧事,却因为你,不得不说啊。”
陆拾遗抱拳道:“裘伯,得罪了。只是你的武功令我实在熟悉,而晚辈还要求教一件事。”
“陆公子请说。”裘伯内心叹了口气。
他自然看得出陆拾遗所图非同寻常。“鬼隐门”寻常人避之不及,他却要一探究竟。
“鬼隐门”又岂是他一个人能够招惹的。
陆拾遗诚恳的道:“裘伯,此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师祖和‘鬼隐门’究竟有何关系?为什么你刚才说我师祖是‘鬼隐门’的叛徒?”
裘伯哑然道:“你师父没告诉?”
陆拾遗苦笑道:“我师父深知‘鬼隐门’的可怕,所以并没有告诉我太多东西,关于‘周流六劲’与‘鬼眼神通’的渊源,我也是从‘周流六劲’的秘籍上所知。”
裘伯无比慎重道:“陆公子,你知道的越多,便陷的越深。‘鬼隐门’传承了百年,势力之可怕非你所能想象。”
“裘伯,请你告诉我,我师祖,梁老前辈,‘藏剑阁’与‘鬼隐门’究竟有何关系?”陆拾遗决然道。
一旁的裘芊芊也是等待着裘伯开口。
“也罢。”裘伯看得出陆拾遗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如今他与裘芊芊即将合作,不如将这一切是非因果说的明白,免得裘芊芊牵连其中。
他便将当年的秘辛一一道出。
“鬼隐门”当初被朝廷大军清剿,余者所剩无几,其中一个习武天才侥幸逃脱,深感“鬼隐门”武力羸弱,投身名门大派研习武功,意图创出天下无敌的神功。
耗费三十五年光阴,果真让他另辟蹊径,完成“落花流水神功”,打败武林各派高手,自号“余崖子”。
此时,余崖子的心境已经改变,醉心武功,但不忘初衷,将“落花流水神功”交给了“鬼隐门”的门主。可惜“鬼隐门”心计无双,却没有习武天才,后来者无奈把秘籍拆分来练。这些人工于心计,练出的武功也十分诡异阴森。
直到有一位天才修炼“落花流水神功”无果,心有不甘,迫切之下,走火入魔,倒是让他阴差阳错的练成了“鬼眼神通”,其余修炼者无人是他对手。而“鬼眼神通”若要大成,必须天生盲者,或者自废双目,心神专一,才能练至顶峰。如果不是严镜生当年报仇心切,也不会自废双目,修炼“鬼眼神通”。如非处事极端,迫不得已,谁又会为了修炼武功,付出双目的代价。
余崖子武功几乎天下无敌,“鬼隐门”大受重创之下,几乎精英尽丧,谁敢去和他讲什么门规。况且,余崖子以“落花流水神功”秘籍相赠,也不违当初的誓言。“鬼隐门”虽然是余崖子为叛徒,也只能够任由他逍遥自在,却无可奈何。
晚年的余崖子只收了一名弟子。
寻常资质的人余崖子瞧不起,千挑万选,才收了这名弟子。不过,这名弟子修炼“落花流水神功”无果,只能退而求其次,从中将自己领悟的东西融会贯通,独创“周流六劲”。虽然不及余崖子的“落花流水神功”,却也独步天下,难逢敌手。
余崖子的这名弟子正人正派,行走江湖积攒了许多侠名。为了一展心中抱负,五十岁时创立“藏剑阁”。
余崖子知道自己出身“鬼隐门”,恐怕耽误了这位弟子的前途,让这位弟子立下誓言,绝不能将师承门派告知他人。也唯有“鬼隐门”少数人才能从这位弟子的武功中探之一二。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并没有派人与余崖子的弟子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