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养微微一窒,索性直奔主题,道:“这病着实害苦了我。不瞒弟弟,我现在除了记得你们三人是我的兄弟,其它许多事情几乎全都想不起来了。我希望四弟你能跟我好好说一下关于我的所有事情。…比如干什么工作啊现在、有没有亲人啊、跟哪家的小姐是不是定下了什么亲事、银行、不,银号里有多少存款、有没有人欠我钱财…”
郑天养忽然闭上了嘴巴,他发现面前的白松小子不但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貌似正有什么东西想要夺眶而出。
我靠,难道是被我吓到了?
“三哥,你…?”
白松听的心惊肉跳,忍住泪水,哽咽道:“你是说你已经失忆了吗?”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郑天养很是兴奋,无暇安慰想要哭出声来的四弟,催促道:“快说,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给我知道。对了,还有那京城四少是怎么回事,你也跟我好好说说…”
“好。”
白松哽咽着重重点头,想到三哥虽然失忆居然还能记住四人是兄弟的事实,虽忘记了三人的姓名,但是倍感温暖的他早已不想追究。随即在郑天养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白松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郑天养静静的听着,脸上神色渐渐起了变化。
当白松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放到他的面前,并告诉是他这是他们两人全部家当之后,郑天养不得不接受了在这大清重生的自己居然仍旧是穷苦的屌丝一枚的事实。
“就这些吗?”
稍稍回过神来的郑天养有些不死心,苦笑提醒道:“你真的确定我没有做其它的买卖吗?”
“真的就只有这些。”
白松以人格发誓,笑着解释道:“三哥,你平日里除了教学生,其它时间全都用在了四五经之上,哪里会有时间从事什么买卖。再说了,你本来就对商人看低一等,平日里总跟我说大好男儿就应该苦读诗,怎么可能会做买卖呢。你肯定是忘了,因为看轻商贾,你还跟二哥大吵了一架,要不是最后大哥出面,你们肯定就打起来了…”
“别说了。”
郑天养伸手拦住白松,痛苦的抓住头发,喃喃自语道:“他娘的,难道前世今生,老子都摆脱不了被奴化教育的命运吗…”
“三哥、三哥…”
见三哥突然做出了有些古怪的举动,白松心中一跳,急忙站起身来。口中连连呼唤着,脚下却是悄悄的向后退去。
听人常说,疯傻是会经常复发的。莫不是三哥又快要掐住自己的脖子了?
“啊、还是废物一个…”
郑天养恼怒异常,紧握拳头砰的砸在了桌面之上。白松看的眼睛都直了起来,正要嗷的怪叫转身就跑,却是见三哥正瞪着眼睛朝自己连连摆手。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怪,明明被吓的半死,明明想要转身离开,却是会稀里糊涂的向着危险的地方慢慢靠近过去。
“完了,我怎么叫不出来了…”
白松仿佛都能看到之后自己悲惨的命运了,可是一抬头,却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三哥的面前。
“咱们四个认识几年了?”
“饿、已经快有五年了。”
白松偷眼观瞧,发现三哥似乎并没有想要发作的迹象。稍稍大了一些胆子,连忙补充道:“您跟二哥都是本地人,大哥是从河南来的,我是从外地跟着父母逃难到这里的,本来要饿死街头了,是三哥您看着我可怜,把我带回了宗学。因此,咱们四兄弟之中,我对您更是多了一层如父的看待…”
“这个刚刚已经说过了,不用再说了…”
白松急忙闭嘴,愣愣的观察着三哥脸上神色的变化,只待腿脚听从自己的使唤了,立时在三哥发狂之前转身逃命。
郑天养微微邹起眉头,思索了片刻抬头道:“答应我,先不要把我失忆的事情告诉给那两个家伙知道,成吗?”
家伙?
居然对自己的兄长使用如此不尊重的称呼…
可是白松听在耳内,眼中的神色却是突然亮了起来。知道原先放浪不羁的三哥似乎稍稍回来了一些,心中很是高兴,急忙点头道:“恩,三哥不让说,我就是死也不会开口的。”
“没这么严重…”
郑天养摆了摆手,神色有些黯然,小声道:“能告诉我这个家伙有多久没有回去看自己的父母了吗?”
“啊?”
白松微微一愣,错愕道:“大哥、二哥的父母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