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咱们家的‘帐房’王先生,趁着主子上楼听曲儿之际,他去了前院矾楼,与姑娘们一边研讨诗词,一边小酌几杯,还未归呢!”
赵吉的眉头一皱。
他从这副身体残留的记忆里,得知梁师成提到的‘帐房’王先生,就是当朝宰相王黼。
今年,王黼1岁。去年,也就是宣和元年时,王黼由通议大夫超升八阶,被任命为特进、少宰(右宰相)。这种升官速度在大宋开国以来,是前所未有的!
而穿越者赵吉学史得知:王黼(读音辅)有口才,才智出众,但没多少学问,善于巧言献媚,深得自己这副身体原主宋徽宗的宠信。
王黼也是北宋六贼中的一个。
赵吉心里吐槽,宋徽宗重用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想起来,自己之所以能偷偷跑出皇宫,来到这矾楼幽会花魁李师师,第一次是太尉高俅带来的。当然高俅虽是奸臣,但他还没有奸到能进入北宋六贼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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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陪同自己来矾楼的是梁师成和王黼。
赵吉根据原主宋徽宗留下的记忆,今夜出宫微服私访因为是要逛矾楼,不能明正言顺地从皇宫的大门走出。
今夜一更,在跳皇宫的院墙时,长得人高马大、有胡人血统的当朝右宰相王黼,在院墙内居然用他的身体当凳子,先将老宦官梁师成托过宫墙,翻到墙外以便接第二位翻过宫墙的宋徽宗。
然后,王黼还拍马屁地对宋徽宗说:“‘神宗’、‘神宗’,踩在臣的肩膀上,就能翻过宫墙了。”
赵吉还记得,原主宋徽宗当时是如何回答的。他居然对王黼喊道:“‘司马光’!‘司马光’!你再向上托着点朕,朕就能抓到宫墙的上沿了。”
这是昏君和奸臣的政…治互吹。
神宗和司马光是一对明君贤臣。
若宋神宗在天有灵,听到这对昏君和奸臣的话,估计棺材板是盖不住了。
而北宋六贼,没有一个不是贪婪成性、腐败透顶、误国不浅的。
想到这里,赵吉誓要铲除掉北宋六贼的决心已下。但是,具体的操作,还得回宫后,好好地斟酌一下。
“主子,要不然,老奴派人去前院矾楼,把王先生叫回来吧!”梁师成试探地问道。
赵吉冷冷道:“让王先生,继续在矾楼里与姑娘们,喝个醉生梦死吧!”
“诺!”梁师成唯唯诺诺地答道。
不过,他察觉到,当赵官家这次从李师师的闺房出来后,怎么说话的语气和之前都不一样了呢?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赵吉大步走出小楼。
跟在后面的梁师成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首给早已交待好的丫鬟翠儿,递了一个眼色,又指了一下前院矾楼的方向。
早已收过王黼碎银的翠儿,立即会意。待到他二人走出小楼后,她也寻得捷径小路,向前院跑去,告知王先生去了。
……
李师师在二楼凭窗眺望,她看到赵郞和那老仆确实离开了。
她便转身回到自己的闺房,关好房门,轻呼道:“赵郞已走远,请周大人,快出来吧!”
“他,他真的走远了?”老迈而颤抖的声音,从李师师的闺床下面,传了出来。
李师师答道:“赵郞主仆,真的走远了!”
吓得一身冷汗的周邦彦,缓缓地从闺床下面,爬了出来。
头发花白的周邦彦,今年六十五岁了,现任北宋最高音乐机关【大晟府】的‘提举’,负责带领手下的官方人们,谱制词曲,供奉朝廷。
周邦彦是宋词“婉约派”的代表词人,长期被尊为“正宗”。当时坛称他为“词家之冠”、“词中老杜”,在宋代影响甚大,可谓红极数十载。
“难为周大人了!”李师师可怜道。
她看到年过花甲的周邦彦,因在床下趴着躲藏了一个多时辰,他老人家的手脚可能因为长时间不敢动,现在反而颤抖不停,一时无法自行站起,还趴在地面上。
李师师看得心有不忍,便走上前,尊敬道:“周大人,让学生我,搀扶您起来吧!”
“不可,不可!老朽怎敢让贵人来搀扶?”周邦彦慌忙阻止道。
今夜,他见证了李师师是当今赵官家相中的人儿,他这个老朽就真不敢再有“染指”的邪念了!
此时,周邦彦强忍着四肢的麻木,缓缓地爬站了起来。
李师师抱歉道:“学生我,真的不知道今夜赵郞会突然来访的。有劳周大人了!”
她之所以以“学生”自称,是因李师师弹唱的多首成名词曲,都是周邦彦所作。故而,李师师对周邦彦向来以师礼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