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森然恐怖的威压,在众人的感知中越清晰可怕。
就在所有人以为密室将再次陷入长久的寂静时,却有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入口的石门外传来。随后石门开启,来人一身黑衣,入室即拜,冲主位上的司马家主恭声禀道:“禀家主,司徒墨云已经出前往西北渡口!”
司马家主右手随意地搁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的食指嗒嗒地敲打着朱红色的扶珠。随着他食指的落下,威压如同一柄重锤,一下一下地击打在一直行礼没有起身的中年男子背上,一声声闷响从其体内深处传来,却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男子的身躯便微不可查地一点点向下,姿态看上去越的谦卑恭顺。
“他带了多少人?”司马家主淡淡地问着,手指不停。
那黑衣人的头低了低,抱拳行礼的双手抬高了些许:“回家主,就如传回的情报所言,只有二十个,皆是不到驭师境界的士兵!”
“不想太惹人注意么……下去准备吧。”
“是!”黑衣人起身离开,走到石门口却不得不再次弯下身去,低眉顺眼地道:“见过大少爷。”
只见一个少年人满脸困顿地走进密室,对黑衣人的见礼只是随意挥了挥手。黑衣人欠了欠身后疾步出了密室去按家主之前的吩咐做准备。
那少年衣冠周整,镶金的云袍随着主人懒散的步伐左右摇曳。少年微眯着眼,容貌算得上清俊,只是揉眼的左手和打哈欠时大张的嘴巴实在让人觉得有些难看。
少年没有对在座的众多长辈见礼,行径可谓无礼。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什么,因为少年那张略带稚意的脸,与位上的男人最少有七分相像。
“父亲这一大早招孩儿前来,所为何事?”少年的声音带着浓浓未醒的鼻音。他没有看跪拜在地的少年和一边身子已经快要垮下去的中年男子一眼,便直接对自己的父亲提出了疑问。尽管从辈分上讲,那两人是他的姑父和堂兄。
司马家主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因为他的失礼而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眼中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溺爱。他敲打扶手的手指停住,翻滚的衣袍却依然如水纹般微漾。
威压骤然一重,中年男子喉间一甜,却强忍着将那抹猩意压了下去。
“司徒墨云带着二十个驭师都不到的下人去了西北渡口接人,并打算护送那人带来的无数珍宝回城。我给你四十个驭师,你去把他护送的东西给我抢过来。六供奉也会暗中保护你。但是记住,你不要招惹到他接的那人。”
司马家主没有告诉儿子司徒墨云要接的那人是谁,而显然少年也不在意那人是谁。
当听到司徒墨云的名字的时候,少年眼中的困色和懒散一扫而空,而且随着父亲的话语越来越亮。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能跟司徒墨云作对,他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做。
司马家主看着儿子的目光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你只要把东西抢到手就行了,不要做多余的事。给你准备的人就在门口,你去吧。”
少年拱了拱手,算是做了个不甚标准的礼数。转身出了密室,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
司马家主起身,翻动的长袍终于恢复平静。而此时的中年男子已经几乎是趴在冰冷的石地上。
司马家主缓步出了密室,路过那名被称为相蔺的少年身边时说了句:“下次……就不要让相蔺过来了。”说完便已消失在石门外的通道里。
密室中其余的人纷纷起身离去,没有一个人将视线投到拜倒在地的那对父子身上,哪怕只是怜悯。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密室,少年缓缓站起了身体。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自始至终,位上的那个男人没有看过他一眼。
一者是没有资格,一者是没有必要。
少年黯淡的目色里,情绪难明。
“我不相信金越会只身前来,并不是说情报是错的,只是因为他是有史以来内6最年轻的财神。我也不相信司马方徽那个草包能够从司徒家大少爷的手里抢到东西,哪怕他带去的人数是司徒家的一倍,哪怕他有六长老同行。”他平静地说着,像是想跟自己的父亲证明自己没有错,却又好像不是。
“他是错的。”他最后说了一句,有无奈,有嘲笑。明亮的眼中有对家族决策者的失望,却就是没有应有的怨毒。
随后他转身,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密室。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看过一桌之隔的他的父亲。
密室安静了很长时间。
匍匐于地的男子撑着手,慢慢地站了起来。这个动作他做得很缓慢,仿佛十分艰难。待他终于重新站直身体,才现他的脸色和唇色已经变成了一样的雪白。
一名驭宗巅峰强者的威压,让他觉得心肺俱颤,在一次次的重锤中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他知道,少年所承受的痛苦应该要多于他。
他抬袖拭去颊上的汗水,看着方才少年双膝跪着的地方叹了口气。
通道里已没有青年的身影,漆黑的石地上,紧贴青年膝盖的位置出现了两个满是龟裂的浅坑,两滩殷红的血迹在其中渐渐干涸,看上去有些斑驳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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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