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星北,我这次过来…”
“朱朱!”
他不再试图再去靠近她,只是忽然又叫了声她。
“你一向就不会坐船,这次来这里,一定让你遭了不少的罪,人还舒服吗?”
他的双眸凝视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柔情和怜惜。
甄朱努力地不去看他的眼睛,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到他身后挂在门边墙上的那面挂钟,机械地道:“我挺好的,没问题。”
他仿佛终于觉察到了她的不对劲,从刚见到她时的那种难以抑制的的情绪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房间里随之陷入沉默。有那么片刻,两人都没再开口了。
一种略微尴尬的气氛,取代了刚开始的他的兴奋,慢慢地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
“你肚子饿了吧?”
他搓了搓手,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试探着出再次出声,打破静默,“我先带你去吃饭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跟我慢慢说吧。”
“不必了,我不饿,先把事情说了吧。”
甄朱也已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抬起眼睛,对上了他投向自己的两道疑虑目光。
“向星北,我很快就要出国了。”
他顿时释然了,似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挺好。你以前也经常去国外演出交流什么的,这次哪个国家,什么活动,要去多久?”
“欧洲。至少三年,或许五年,看情况,不一定……”
向星北目光一个迟滞,又定在了她的脸上。
“我决定去那边再读些,另外,还有些工作上的邀请,中间应该不会回来了。”
向星北眉头微微一挑,语气是克制的平稳:“我并不是反对你出去读工作,只是朱朱,一走要这么久,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深思熟虑。”她清晰的声音说道。
向星北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临走前还特意来看我,告诉我这事。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你误会了。这并不是我来的目的。”
“我这次来,目的是请求你同意和我离婚。”
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这一句话,终于从她那张唇角微微上勾的漂亮菱唇中平静地说了出来。
就在开口之前,她原本以为自己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过程会很艰难。
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只要下了决心,轻而易举也就做到了。
就像有些事,一直放不下,其实并非真的放不下,只是心有不甘,还不愿意罢了。
甄朱说着,一只手沿着桌面慢慢往后摸索,指尖终于碰触到了东西。
“向星北,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了,请你帮我一个忙,在上面签字。”
她将自己刚才摸到的东西拿了起来,慢慢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房间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昏暗,暗的已经看不清他那张英俊脸庞上的五官轮廓,只剩下一个身影立在她的面前,纹丝不动,仿佛不像个真的人。
“如果你能答应,我将十分感激。”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章姐四十岁,登舰后被安排和甄朱住在同一舱室里。她性格豪爽,热心而健谈,起先见甄朱年轻漂亮,看起来像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不久,以为她是去看望新婚就被迫分离的丈夫,等得知她已结婚十年,惊诧过后,就妹子妹子的叫着甄朱,又因为同是家属的缘故,见甄朱身体不适,对她很是照顾。
甄朱知道自己晕船,此行之前已做好充分预备,各种晕船药全部备齐,但结果无济于事。
从登上这条以十五节的时航行在大海之上的远洋舰的第一天起,即便海面风平浪静,站在甲板之上,她也感到头晕想吐,前些天她基本躺在床上,从昨天开始,随着舰船深入外海,风浪加剧,她晕船更甚,已经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
章姐口中的老李是这条舰上负责接待她们这些探亲家属的一个负责人,知道甄朱的丈夫,得知甄朱晕船反应厉害,怕她呕吐严重脱水,昨晚特意带来随船医生,给她吊过一瓶盐水。
甄朱有气没力地摇了摇头:“他事也多,别老麻烦他了,我没事。姐,麻烦你帮我拿下药,我吃了睡着就好了……”
章姐急忙去拿药倒水,扶她坐了起来,甄朱一口吞下了药,压下又想呕吐的感觉,看见床前地上那只盆子沾了脏污,起身要去收拾,章姐已将她按在枕头上:“你还动什么动,躺着别动!我来就行了!”
甄朱望着她忙碌身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等她收拾完回来了,说道:“这几天老麻烦你了,姐,实在不好意思。”
章姐摆手:“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要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弄去。要是他们做的不合你胃口,姐亲自给做去!姐在老家开大排档,掌勺烧出来的菜,没人能说个不字儿!”
“谢谢姐,我还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