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正面强攻,她便绕到苏醒羽背后将退路封住,魔斧一挥斩向对方肩膀。
苏醒羽惊怒交集,将木箱往腰前一横,侧身躲过东门颦从后斩落的魔斧。
西门望怕毁了太昊鼓,急忙撤劲凝斧,探左手抓落。
正在这时,明灯大师体内突然焕发出一蓬青色光焰,倏地向上汇聚凝於面部,张嘴大喝声:“咄!”从口中激射出一束刺目青芒轰向苏醒羽。
“青冥真罡剑!”
苏醒羽骇然失声,在桐柏双怪的夹攻之下已不及躲闪,只得抛起木箱,双掌推出一蓬罡风勉力招架。
“噗!”
青芒势如破竹切开掌风,透体掠过苏醒羽,挟着一蓬血雨击在加满禁制的墙壁上,轰然爆响,彷佛整座楼阁都在震颤摇动。
苏醒羽厉啸飞退,逃下楼去,显然这一击虽没要了他的性命,却也伤得不轻。
明灯大师脸上青光散尽,身子一软,萎顿倒地,真禅忙将他抱住,口中咿呀惊叫。
西门望跨步上前,一掌按在明灯大师胸前,魔气源源不绝注入他的体内,埋怨道:“老严,都伤成这样了,逞什么强?”
明灯大师几乎失去了说话的气力,虚弱地笑了笑。杨恒等人亦都围了过来。
猛听东门颦惊诧叫道:“咦,这箱子里怎么是空的?”
西门望愕然回头,就见妻子抱着个空空如也的木箱,兀自站在那里发呆。他立时醒悟到明灯大师唱了出空城计,太昊鼓既不在箱内,必定是被他藏在了别处,赶忙问道:“老严,太昊鼓呢?”
明灯大师摆摆手,喘息着道:“真禅……和真菜、真荤将醒神香送、送去神农殿,交给乌天朔乌长老,请、请他……赶紧配制──”
真禅面露怯畏迟疑之色,可瞧瞧奄奄一息的明灯大师和连走路都成问题的杨恒,晓得此际除了自己,确已没人能将醒神香送出,又担心问道:“那您怎么办?”
明灯大师胸有成竹道:“有西门兄和东门老姐在,谁能伤我?快去吧……”
西门望傻了眼,半晌后才苦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算我上辈子欠的!”
真禅用力点头,站起身来,将戒棍紧握在手,朝着明灯大师躬身一拜,偕着真菜和真荤下楼而去。
小夜不放心道:“大师,外面杀得天昏地暗,真禅能行吗?”
明灯大师摇头道:“我相信真禅会办到。其实他缺的,只是一点对自己的信心。”
杨恒想到真禅力毙于总管的事,颔首道:“我也相信真禅,他能行!”
明灯大师一笑,吩咐道:“小夜,帮真源敷药包扎,那条左腿要重新固定。”
小夜应了,扶起杨恒走到一排朱柜后,褪下了他上身的衣衫,就见七缠八绕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隐隐发黑,昨日一战留下的伤口尽皆迸裂。
小夜手指发颤,两颗珠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险险落下,杨恒强忍伤痛,轻笑道:“我没事,再说带伤挂彩有人照顾,挺好的。”
小夜恚怨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好意思说笑。不疼,人家还心疼呢!”
见杨恒一怔,小夜自觉失言,赶忙低下头来帮他拆开绷带。
一条条绷带解下,露出一片狼籍血肉模糊的伤口,小夜突然扭过头去,伸手去抹眼角的泪珠。
杨恒脸上的笑容徐徐消失,柔声道:“只是点皮肉伤,很快就好。”
小夜回过头,一声不吭地取出云岩宗秘制的金创药,小心翼翼地擦拭在伤口上。
杨恒低哼了声,身子剧烈地一颤,双手紧紧捏攥成拳,手背上青筋直蹦,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涔涔滚落。
“很疼吗?”小夜不敢看杨恒强按痛楚的脸庞,幽幽问道。
“还好。”杨恒咬牙忍疼道:“就像吃了串火辣辣的朝天椒,又痛快又舒服。”
小夜噗嗤一笑道:“这人……唉──”语气里半是幽怨半是欢喜,那轻轻的叹息却也令得杨恒的心怦然微动,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笑。
上完了药,望了眼地上沾满血污的绷带,小夜犹豫起来。
杨恒催促道:“别管那么多,先拿它重新包扎上吧。谁知道排教的妖人何时会攻进来,还在乎这点小事干嘛?”
小夜不再犹豫,低声道:“阿恒,把眼睛闭上。”
杨恒一愣道:“干嘛?”小夜道:“别问,叫闭上就闭上。”
杨恒一头雾水地闭起眼睛,耳边响起了“哧啦哧啦”的衣帛撕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