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想想啊!”杨恒一阵沮丧,急忙施展浮云扫堂腿拨开她的大袖。
大魔尊又恢复了木无表情的模样,招招进逼寒声说道:“不必!”
杨恒既不敢出重手误伤了娘亲,又是心情激荡难以自已,不过三五个照面便险象环生,仰仗万里云天身法躲闪周旋,才没被大魔尊伤着,口中说道:“快走吧,四大名门已查出的藏身之处,要杀了为昨晚死去的那些弟子报仇!”
大魔尊怔了怔,道:“谁会相信的鬼话?”左拳一凝右掌猛推出一蓬罡风。
杨恒闪身避让,只觉周围掌风肆虐犹如张越收越紧的天罗地网,别说身上,连脖子都似被一根根无形锁链狠狠勒住难以喘息,自己一掌还击过去,却像打在沸腾的熔岩里,也不知这是哪门子的霸道掌法,心道:“不管怎样,我已将消息带到。这儿离娘亲藏身的山洞少说也有四十里,明镜大师他们扑空之后也不敢分散实力四处追杀。况且再过一个多时辰樱花台剑会就要召开,他们也没空搜索。我也得赶紧回去,免得他们找不着我会生出疑心。”
想到这里他唰唰唰力反攻三剑,身形左突右闪欲待找寻突围的机会。但大魔尊是何等的修为?即令盛霸禅与她硬撼一掌之后,也要生出自愧不如之感,杨恒想从她的掌下逃走,又哪有那么容易。
她看破杨恒心思,蔑然道:“逃不了的,还是死了这条心罢!”掌心迸发出一卷卷暗红色的罡风,犹如春蚕吐丝层层叠叠地将杨恒卷裹在当中,远远望过去就像道不住变粗变圆的鼓胀风柱,覆盖了方圆五丈的空间。
杨恒头顶水汽腾腾,为了抵挡大魔尊惊涛骇浪般的掌劲,萨般若真气亦是力施为,短短须臾业已耗损惊人,奈何依旧挣不脱她的掌势束缚,直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境。好在他早有准备,眼看大魔尊的左掌荡开正气仙剑长驱直入,就要抓着自己的脖子,猛地左手翻腕亮出一支九绝梭,抵住了自己的胸膛,低喝道:“住手!”
大魔尊一惊,撤掌退身,冷笑道:“想威胁我,做梦!就算死了,我一样会将尸首带回灭照宫。”
“我知道,”杨恒大口喘息着,双目须臾不离地紧盯住大魔尊,惟恐稍有分心便会被她趁虚而入夺过九绝梭,回答道:“可惜杨惟俨想要的,不是一具尸体。”
此言显然正中要害,大魔尊眼绽厉芒,低哼道:“无耻!”
杨恒望了眼远方天际的启明星,说道:“我们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输了,我跟走;赢了,放我离开。”
恍惚中他的耳朵里却听到了童年时自己那幼嫩快乐的嗓音在说:“妈,咱们打个赌好不好?要是我赢了,就再给我做个风筝……”
然后是母亲温柔慈爱的轻笑声,说道:“好啊,想赌什么?”
“想怎么赌?”大魔尊冰冷的问话打断了杨恒的回忆,让他的思绪重新回到残忍的现实世界。他眨眨有点发涩的眼睛,微笑道:“很简单,看能不能接下我的御剑一击,哪怕伤到根头发丝都算输。”
大魔尊愣了下,没料到杨恒会提出如此古怪的赌约,沉吟片刻道:“异想天开!”
杨恒摇头道:“只有这样我才会心服口服,彻底断了侥幸脱逃的念头。当然,如果自觉毫无把握接我一剑,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嘛──今后最好别再用‘大魔尊’这么狂的名头,免得我一听就想发笑。”
大魔尊注视杨恒头顶渐渐变淡的水汽,缓缓点点头道:“好,就依!”
杨恒心下暗喜,往后退开三丈距离,激将道:“不会趁机偷袭吧?”
大魔尊傲然冷笑道:“罗嗦,我答应了便不会翻悔!”
杨恒望了眼她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庞,心道:“真想再看一眼娘亲的脸啊!”凝定心神,抱元守一默念真言,左手收起九绝梭捏做剑诀,口中说道:“小心了!”
不待大魔尊回应,催动真气手中正气仙剑铿然颤鸣,焕放出一蓬恢宏青光。
大魔尊一双纤手从袖袂里亮出两柄晶莹剔透的墨色玉尺,瞧着杨恒身前飞速亮起的青色剑华,亦自暗赞道:“这小和尚的修为也算了得,难怪司马阳会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咄!”杨恒舌绽春雷,身形卷挟起一束汹涌澎湃的绚丽剑华向大魔尊轰来。
三丈、两丈、一丈五……剑气奔腾光澜如瀑,像一道落自九天的惊雷呼啸着穿越过今宵苍茫静谧的夜空,黯淡了月华,遮掩了群星,只见它横过亘古……
“娘亲,对不起,我又骗了一次!”望着不断清晰迫近的大魔尊面容,杨恒透视过最后一瞥,蓦地凝念驱剑改变了方向。
“呼──”仙剑在大魔尊身前骤然掉向,划过一束刺眼的弧光朝着西面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