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招“大成掌”当顶击到,眼看着得手,却在箭不容发之际被敌人避了过去,也是大感意外。但他并没有犹疑,不等茅十八站稳脚跟,第二招、第三招不停手地递了过去。
茅十八的武功本来不敌曹寅,加上肩头扛了个韦小宝,怀里抱着个曹雪芹,更是捉襟见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曹寅招招不离对手大穴要害,茅十八腾挪闪避,顿时险象环生。
这还是亏得茅十八手中有了曹雪芹与韦小宝两个人质,曹寅投鼠忌器,不敢太过逼迫,茅十八才有了闪避腾挪的余地。
忽然,曹寅双掌相错,灵蛇般绕着茅十八转圈儿。倏地右掌疾拿茅十八的琵琶骨,左手拍向茅十八的“大椎穴”。
茅十八再也无法闪避了。
曹寅暗自庆幸,道:“相好的,留下吧!”茅十八笑道,“留下就留下。”
一个急转身,茅十八已然将蒲扇大的大手悬在了曹雪芹的头顶,冷笑道:“姓曹的,大伙儿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吧!”
曹寅怔住了。
双掌齐下,敌人必死无疑。
可敌人临死前的一击,取爱孙的性命,也将是易如反掌。
曹家其时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鼎盛时期,然而子嗣艰难,数代单传。因此曹雪芹如“老祖宗”的命根子一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祖宗”的性命,只怕也要搭上了。
曹寅是个孝子,上有高堂,下有爱孙,双掌悬在半空,便无法击下。
茅十八极为得意;道:“不敢了么?老子可是要失陪了。”曹寅双掌作势待发,喝道:“你要怎的?”茅十八道:“简单之极。以人换人。”
曹寅“哼”了一声,道:“朋友,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劫持人质,算什么英雄好汉!”
茅十八学着曹寅的空调,笑道:“对极,对极。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劫持人质,算什么英雄好汉?算他奶奶的狗熊王八蛋!”
曹寅气得脸色煞白。
茅十八一招“星换斗移”,已是滑出数步。
万寿庵因是曹家的家庙,当然建在僻静、幽雅之地。茅十八几个起落,便要来到大街上。
茅十八正在暗自庆幸,不提防背后一股大力突然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不管在江湖上,还是在官场中,曹寅都是大有身份之人。眼看着敌人倚仗劫持了人质,肆无忌惮地到了闹市之中,光天化日,他如何能在闹市中与人相斗?那不成了泼皮无赖了么?
情急之下,曹寅不顾爱孙曹雪芹与韦小宝的性命,陡下杀手!茅十八是条爽直汉子,素无心机,一看曹寅投鼠忌器,便得意忘形,太过托大,没想到敌人孤注一掷,挺而走险。
待得他醒悟过来,已是晚了。
背心穴道,已被曹寅的凌厉掌风罩住,便是悬在曹雪芹头顶的手,也无力拍击下来了。
曹寅一招得手,喜出望外,搬运了六成多的大成掌内力,蓄势便朝茅十八的后心穴道拍落,眼看着茅十八便要丧生……
一支拂尘,忽然架在曹寅的手腕上!
曹寅顿感手腕酸麻,这一掌便拍不下去。
茅十八笑道:“姓曹的,若要你这个命根子孙子和朝廷鹰大韦小宝的小命,五日之内,带了我双儿妹子去扬州赎人。晚了,老子便撕肉票了!”
一口中说话,脚下飞奔,乘机一溜烟地去了。
曹寅却见面前立着一位独臂女尼,不由得惊呼道:“九难师太!”
九难师太含笑道:“曹大人,你好啊?”
曹寅“嘿嘿”冷笑道:“独臂神尼好大的名头,却与绑票的小贼串通一气么?”
九难师太故作惊讶道:“阿弥陀佛,原来那人是绑票的小贼?贫尼却是不知。”
曹寅的鼻孔里“哼”了一声。
九难师太道:“贫尼只是来与曹大人算一笔旧账的。曹大人,你使大成掌将我门下的陶红英伤了,那又该怎么说啊?”
曹寅知道,既是九难师太插手,自己今日着想追上“绑票的小贼”,夺回爱孙,已是难了。
曹寅冷笑连声,道:“哼哼,师太要为门下报仇,便请下手吧!”转身朝庵内走去。
以九难师大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朝不还手的敌人出招的了。
九难师太微微一笑,拂尘挥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韦小宝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大骂茅十八:“茅十八大乌龟,茅十八大王八,他奶奶的谋财害命的茅十八,见色起意的茅十八,杀千刀、下油锅的茅十八!……"
韦小宝出身市井,骂人的话阴损毒辣,并且骂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儿的。
正巧茅十八端了一盆鸡汤进来,朝他面前桌子上一放,也骂道:“他奶奶的韦小宝,骂够了没有?老子这盆鸡汤有穿肠的毒药,你敢不敢吃?”
韦小宝道:“你有什么狗屁毒药了?无非是下三烂、下六烂、下九烂的蒙汗药罢了。老子还怕了你不成?他奶奶的,不吃白不吃。”
肚子饿极,一口气喝了大半盆鸡汤。
韦小宝这才抹抹嘴,笑道:“茅大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茅十八也笑道:“双儿姑娘落在了曹寅的手里,我便想了个主意,将曹家的宝贝疙瘩命根子掳了来,叫他用双儿来赎。不想你韦兄弟也在那里,老子便顺手牵羊,将你一并绑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