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蛛网般的裂痕炸开地面,无数涌向飞天夜叉的怨魂被狂暴的气流瞬间掀飞,在半空中就被掺杂着拳罡的劲风撕碎,仿佛挥洒出漫天的翡翠烟尘,此刻大坑之中已经只余下两个脚印,两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一起,不过令飞天夜叉吃惊的是,自己的尸毒对于任菩萨似乎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甚至在速度上自己都没有占据优势。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擦肩的一瞬间便横飞出去,任菩萨在空中虚踩几步稳住身形,胸口出一个拳印满覆冰霜,森寒的气息穿透了他的体魄,作用在他的气血之上,仿佛要由内而外将他彻底冻结,让他奔涌入大江的气血都为之迟滞,而他的右手还紧紧的攥在一起,掌心之中鲜血淋漓,不过任菩萨并未在意,反而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任菩萨撒开右手,五个细长的黑色物体从他手中掉落,站在不远处飞天夜叉则捂着左手,面容扭曲,随着他移开完好的右手,左手五指已然鲜血淋漓,指甲被任菩萨生生拔去,由于额头还挨了任菩萨一拳,看他的样子远比任菩萨要惨烈的多,两个耳朵当中已经有丝丝的黑血溢出。
二人并未交谈,毕竟此刻谁先说话就已经算是变相的服软,谁也不愿意堕了这口心气,虽然静止在空中,但是都在打量着彼此,想要寻找出对方的破绽,不过怨魂可就不是这么有脑子了,见二者停滞,便不知死活的一拥而上,却也只能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两人甚至无需出手,彼此之间的气机便犹如磨盘一般彼此倾碾,溅落无数星火,所有敢于跑到二者近前的冤魂,无一例外,全部都在气机牵引下被扯进那看不见的磨盘当中。
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竟是同时放弃了在天空中飞行寻找机会,直直的从空中坠落,砸入那不见边际的怨魂海洋当中,顿时在涌动的冤魂海洋当中砸出一片巨大的真空,方圆十丈,除却二者,空无一物,落地的瞬间二者的身形便消失,在怨魂海洋当中以蛮不讲道理的姿态犁出两道蜿蜒的海沟。
两道身影在怨魂海洋中略作迂回,再次同时放弃了寻找机会,气机彼此锁定,以一种完全舍命的方式悍然相撞,碰撞的瞬间,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气机陡然膨胀到了极致,整个黄泉路都在为这一击颤抖,方圆千丈,一切物体皆荡然无存,甚至于剩余的气机更是在怨魂海洋中掀起了一阵海啸,本来令人闻之色变的怨魂此时却成了最可笑的陪衬,二人随意搅动起的气机,便会让无数怨魂灰飞烟灭。
飞天夜叉魁梧的身形倒滑出去,一双血翼怒而贲张,强行将他的身形在百丈的范围内之住,任菩萨则是撞在城隍庙外那层金光之上,后背和金光碰撞,不断的发出金石之声,整个金光护罩摇摇欲坠,若非任菩萨及时收敛气机,可能刚才那群飞天夜叉撞破了脑袋都没撞开的金光护罩,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刚刚稳定身形,二者都不愿意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体内已经沸腾的气机被他们完全无视,一个是死过一次的,一个是根本就不曾活着,所有的伤势都被他们当做战斗时的催化剂,既然未死,那便死战!两者身形再次化作两道虚影,以一种更为迅猛的速度冲向彼此,怨魂的海洋填补空缺的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二人蒸发的速度了!
二人沿着黄泉路一路奔袭,至于是否进入了怨魂海洋的腹地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去他娘的举步维艰,二者所过之处,皆如风卷残云,每次碰撞便会造就一个千丈大的真空范围,整个黄泉路真的在颤抖,以至于在城隍庙内的清明和唐潜看着簌簌落灰的房梁都不由的一头冷汗,所谓黄泉路其实不过是一个架在太虚境界中的特殊桥梁,按照这种打法,黄泉路折断也只是迟早的事。
尤其是再联想到于新郎当年一战,他可是凭借着肉身之力改变了整个战场的地形,将那冥冥之中有大道庇护的战场几乎削去了一层,哪怕已经时隔多年,哪怕后来经历过数次大战,地形依旧还有于新郎留下的痕迹,于新郎做的到,作为于新郎嫡传弟子的任菩萨又能差到哪去?黄泉路可没有城外的战场结实。
两道血气裹挟下的身影完全舍弃了防御,不知道彼此究竟碰撞了多少次,一次快过一次,一次迅猛过一次,在二人交手途中的怨魂可真的是实打实的糟了殃,在本能趋使下的怨魂们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开始后知后觉的想要脱离战场,但是奈何周围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根本避无可避,处在二人交战路线上的怨魂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面目狰狞的死神一点点的逼近他们,在一片不甘的哀嚎声中将他们撕成碎片。
任菩萨和飞天夜叉也彻底放开了手脚,每招每式都是极度的刁钻狠辣,没有大开大合的招式,没有声嘶力竭的咆哮,有的就只是蛰伏入毒蛇的獠牙那般蛰伏的森寒杀机,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便是直取要害,哪怕在飞天夜叉身上寻常所谓的要害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心脏他依旧不得不防,在数十次的交手下,他竟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他竟然被一个活人给消磨到了几乎力竭!
又是一次碰撞,任菩萨的手刀终于洞穿了飞天夜叉的双臂,但是代价也是惨烈的,他的手刀在切断了飞天夜叉已经锤炼的如同法器一般的体魄之后五指齐断,哪怕余力不减,也一样再难洞穿飞天夜叉坚硬的胸膛,也是借着这个机会,飞天夜叉一头重重砸下,撞在了任菩萨的脑门上,将任菩萨撞的一个踉跄,几乎失去了意识,而他的胸口此时也彻底失去了防御,就那么暴露在了飞天夜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