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生被武青松一手捻住衣领举至半空,不禁有几分惊慌,随即大怒,抬起右脚向武青松胸口踢去,武青松左手挡住周道生的右腿,捻住周道生衣领的右臂发力将周道生狠狠的砸入地面,由青砖铺就得地板硬是被砸出几条裂缝。
从地上缓缓坐起的周道生怒极反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阴沉的看向武青松咬牙道:“你好胆!”
拭去嘴角的血,煦气从体内涌出覆盖全身,便向武青松攻杀而去,武青松双眼轻眯,随即爆发出比起周道生只强不弱的煦气挥拳迎向周道生。
就在此时,陇南地的一处山陵寂静无常,在山陵中的盆地里藏有一座巨大的废墟,废墟之中原本漆黑阴暗的残破大殿里发出神秘而又微弱的青芒。
“够了。”坐在一旁的周镇终于开口了,随着言语落下,周道生和武青松爆发出的煦气莫名的消散,失去煦气的两人却依旧狠狠的撞在一起扭打起来。
看着武青松与周道生拳脚相加怒目相向,周镇不禁心痛,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去,走到房门外望着着满天星光,声音颤抖:“磬妹,我对不住你啊。”
在一相对比较奢华富丽的房舍内,周道生半卧在床榻上,旁边侧跪着一名美艳女子给周道生脸上的淤青红肿处擦拭上药,满脸阴郁的周道生看着涌动这煦气的右臂,轻声自言道:“这煦气乃天下武夫练气士之本源,武夫凭内脏提炼煦气锻体搏杀和施展武学,练气士感应大地之气与日月之气引入体内交汇成为煦气成法成术,而武夫从内脏提气最重要的就是功法,我修炼的是周家最顶尖的功法,即便放眼天下都是上上品,修炼之效也远超于常人。”
周道生望着手臂缓缓凝聚的煦气,继续道:“如今我只要待到后天及冠礼之后,我便是这周家的少族长,唯一的承接之人,周镇那老东西让位后,我便是周家的主子,这天底下权贵至极的人,至于武青松之流,都不用我亲自出手,就能叫他灰飞烟灭。”
煦气猛然散去后,得意笑道:“我这一生竟如此简单无趣,简单无趣那。”
周道生阴郁的面庞逐渐狰狞,疯狂大笑,一把揽过身旁的美艳女子横抱在怀中,捻住美艳女子的下颌,轻声道:“因为我姓周,所以即便我这十八年来日日享乐无所事事,我依旧能获得其他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获得的权力富贵,这就是命啊。”
依偎在怀里的美艳女子媚眼如丝,双手不断在周道生的身上撩拨,周道生冷笑一声,将美艳女子一掌扇下床榻,美艳女子吃痛惨叫一声,双眼湿润,只是听见周道生传来淡淡的一句“爬上来”,便强挤出笑脸,半俯着身子,如同讨食吃的饿犬一般跪地攀爬,刚爬至床沿,却又被一脚踢开,周道生厌恶的看了一眼美艳女子,淡淡道:“真是腻味无趣,来人,把今天在街上逮到的那只小野猫给本公子带上来,今晚本公子要尝尝野味儿。”
清晨
温和的青阳徐徐东出,微风吹过老通城的街道带来些许凉意,对于早起的商贩老人来说,温阳下的徐徐凉风伴随几声鸟鸣,是这一天之中再好不过的清爽欢快。
在老通城一处城墙上,一伍值夜的老通城护卫正在交接换防,而另一处的城墙的城楼顶,坐卧着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身着老旧单薄的灰色道袍,静静的望着整座老通城,低声呢喃道:“真是好大的一座城那,这老通城虽说日落时让人压抑难受,但清早的光景,真是叫人神清气爽。”
这中年道士虽说衣袍老旧,满脸污秽,但细细端详其面容,五官却长的颇为好看,与之邋遢的外貌举止相反。就在此时,邋遢道士忽然眉头一皱,半卧着的身子微微侧转,右手捏爪缓缓的伸进裤子里狠狠的挠了几下,还将罢事的右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后,便咧嘴轻笑着躺正了身子。
城楼下,一伍刚换防下来的老通城护卫满脸嫌弃得望着城楼顶的邋遢道士欲言又止,一阵推搡后,为首的护卫拨开众人,抬头看向邋遢道士,无奈高喊道:“这位道长,咱老通城清早光景再好,也没有在城楼顶赏景的道理,万一凉风吹一哆嗦,摔着了,多糟心那?再者城主也早已颁下律令,禁止在城墙高处攀爬逗留,所以还请道长赶紧下来,不然只能兄弟几个上去帮你一把了。”
邋遢道士瞅了瞅城楼下的几名老通城护卫,咧嘴笑道:“兵爷说的是,贫道这就下去,就不用劳烦几位兵爷了。”
为首护卫无奈笑道:“道长也别叫什么兵爷了,咱都是周家的护院,道长如此称呼,倒是让别人觉得咱是个**子。这样,兄弟几个也值了一宿的夜,就不跟道长多嘴了,这个时辰,城门口老张头的食铺子也开了,道长可以去填填肚子,兄弟几个就先走一步了,道长可千万记得不要再去攀城楼了。”说罢后便带着其余几名护卫列队离开了。
邋遢道士嘴里不知何时咬了根狗尾巴草,缓缓起身,飘然落至城墙。看了看换防离去的那伍护卫,双眼轻眯,随后转头望向阳光倾洒下的老通城,轻声道:“此城如此之大,得有多少人那,只是咱不是人骚客,唱不出啥诗来,就是觉得可惜那。”
与此同时,老通城外一处密林里,数百名黑衣人同时乔装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后,静静的注视最前方为首的三名灰衣人,半响后,远处依稀传来了一声鹰啼,一名身形较为瘦小得灰衣人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抬起了右臂。
“潜。”
从周府离开的武青松漫步游走在人群拥挤的街道中,想起回到周府的两日,烦躁不已,尤其是想到干娘的逝去,更是内心绞痛。
武青松回想起当初将自己的小手从周镇手上接过时的青衣女子的亲切面庞。晚饭后,那个青衣女人总是将他与周道生拥在怀中,在月光下轻声吟唱,她喜欢将他与周道生的小手捧在怀里,对着两张小脸说:“你们可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啊,青松要照顾好弟弟,阿生要听哥哥的话。”
武青松还能清楚记得,那一夜,他与周道生的手紧紧抓在一起的时候,漫天星光,如同昙花一现般,灿烂明亮。
武青松的眼眶不禁微红,直到走到了一处客栈前,才回过神,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脸,挤出一份笑脸缓缓走入客栈。
这家客栈在老通城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整间客栈分两层,一楼提供吃食,二楼则是客房,这家店的掌柜原本是西凉的一个厨子,据说那时这厨子在其酒楼打烊时,在门口瞧见一饥火烧肠的老乞丐,顿时心生怜悯,从后堂端了些饭食和净水给老乞丐,谁知老乞丐食罢后,竟然仙气绕身,体映青光,对着厨子留下一句话,便腾云而起飞走了,厨子对着老神仙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当夜便收拾了行囊一路跋山涉水到了东鸿域,开了个客栈,做了掌柜。
那老神仙留给厨子的话也被一些好事之人给缠磨了出来,差不多就是什么你朝着日出的方向走,会有大机缘什么的,若不是在老通城做了客栈掌柜的厨子对所见之事坚信不疑,还以为是被江湖骗子给戏耍了去。
只可惜掌柜的做的一手地道的西凉菜,就因为客栈装潢简朴,生意始终不温不火,若不是周家盛举及冠礼,这掌柜的这辈子可能都瞧不见自己的店里能有这么多客人。
武青松进入客栈后与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便扶梯上了二楼,武青松以前倒也听过这掌柜当年的“奇遇”,只不过并未放在心上,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谁又能看的清呢?
轻轻的推开二楼较靠里的一处房门,武青松瞧见正在熟睡的晴颜师妹,原本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轻手轻脚得为其拉上薄被,望着熟睡的俏脸,双目变得温柔,又听到一丝细小的鼾声,武青松不禁轻笑出声,却又立马噤声,轻声退出房间,带上房门后与掌柜交代了几句便离去了。
到了中午,客栈里的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除去一些住店的人进出走动,大多是来客栈买吃食的客家,虽说客栈不小,但人不少,三三两两围桌而坐,倒也热闹无比,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有着黑纹白底的花猫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客栈,趁着没人注意,闪身掠上二楼,在武青松离开的房门口俯下身子注视着四周。房间内,晴颜依旧侧身熟睡,而在一旁的茶桌上却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翘着二郎腿的邋遢道士,邋遢道士毫无顾忌的拿起茶杯,到了杯水一饮而尽后,扫了一眼熟睡的晴颜,挑了挑眉。
“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