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川笑了。 那种像是心里一直悬挂着的石头终于落下的笑容。颜一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脸红的有多严重，周边很是安静，仿佛只剩下她那急促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两人身上，明亮而炽热。颜一有些恍惚，这一刹那，仿佛回到了高一，她正背着包，回到六楼的教室，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窗户边上等着她林予川。 “我也是。”林予川将她拥住，“高考结束前，我一直没敢说，三年了，今天总算是能说出来了。” “什么？三年？”颜一猛然抬头，“你……” “嗯，三年，要具体时间吗？”林予川笑着，怀里的颜一好奇的点了下头，他道，“见你的第一眼。” 颜一怔住了。 但很快，她就摇头：“怎么可能，那时候你又不认识我。” 林予川：“真的，不然班里那么多空座位，我偏偏在你身边坐下。” 颜一努力回想着，貌似还真是这样，但她完全没想过这家伙居然高一就开始，那之后的一系列的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颜一。”林予川收了下手，轻唤了她一声。 “嗯？”颜一怎么听他这一声叫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仰起头，见林予川漆黑的眸子在期待着什么，又好像在努力克制压抑，“你，你想做什么？” “高二学弟学妹在六楼走廊做的事。” 学弟学妹，颜一回想着，高二，六楼，走廊，六楼走廊！ 颜一震住了，她完全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可以吗？”林予川问她。 可，可不可以啊，她不知道啊！林予川是三月生日，她是五月，按照时间算，他们已经满十八岁，算是成年了，但是，这个，那个，该怎么回答呢。 “我，我不知道。”颜一红着脸，“我没有过。” “我也是第一次，要不，试试？”林予川稍微松开了手，看颜一轻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他犹豫了一下，带着紧张，试探着亲了下颜一的额头，见她没反抗，也没推开，才轻声说，“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吗？ 颜一瞪着眼睛看着林予川，他脸也开始泛着红，更红的是耳朵那处，但肯定比自己的要好。或许是见自己许久没回应，林予川脸上开始有些落寞，往后退了一下。 “等等。”颜一下意识拉了下他的手，见林予川挽起的嘴角，她深呼吸，豁出去了，她闭上了眼睛。 颜一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她只清楚现在心如捣鼓，心像是要跳出来。林予川贴过来时，她只觉得有些暖，还有软软的。 更多的，她就不知道了。 直到回到张凯阳家，她都还处于懵的状态，张凯阳在一楼发呆，听到声音后才转过身，看了一眼他们后笑了声。 “恭喜。” 颜一脸刷的就红了，点了下头算是回复，慌慌张张松开林予川的手，快速转身上楼。许乔安还是坐在摇床那，轻轻摇晃着，但并不是睡着的状态，视线一直看着前方，没有聚焦。 林予川在张凯阳身边坐下：“怎么说？” “她说从来没想过。”张凯阳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屋顶，“阿川，我该怎么办？” “没有直接拒绝？” “没有。” “那就还有希望。”林予川也往后靠着，“一峰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但也快回来了吧。”张凯阳刚说完，就听到门口那有声音。 “你别跟着我！”杨姗姗朝身后喊了声，往楼上跑去。 颜一和许乔安同时往身后看去，杨姗姗擦着眼泪，一看到她们两个，哭得更惨了。 不用说都知道是徐老师拒绝了她，虽然这个结局大家都早已猜到，但高三期间心态很重要，每当她犯花痴时，大家都只是笑笑，跟她说加油。 “乖啊。”许乔安在她冲过来扑到自己怀里的同时，张开手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颜一看她哭得这么厉害，心里也泛着酸：“姗姗……” 楼梯传来脚步声，颜一看过去，赵一峰脸色很不好看，林予川跟张凯阳在他身后。 “赵一峰，你上来干嘛，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杨姗姗看也没看，直接吼道，“乔安，小一，你们让他走。” “怎么回事？”许乔安看向那三个人，问着中间那一个。 <
> “杨姗姗，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赵一峰也不忍着，“那个姓徐的，你就这么喜欢？” “对，我就是喜欢，怎么了！”杨姗姗也不服气，“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拦我。” “凭他女朋友就在他身边，凭他有女朋友还脚踏几条船。凭我喜欢你，凭我不想让你被别人背后嘲笑！你说我凭什么？”赵一峰吼着，“今天的话你没听到啊，什么四年后回来找他，把你当成备选项都排到四年后，你居然还想着答应，你疯了吗你！” “冷静一点。”林予川拉了下他，“别冲动，别让自己后悔。” “别人嘲笑怎么了？我不介意！四年后就四年后，我就愿意当备胎，你管我。”杨姗姗擦了下脸，冲着赵一峰怒吼，“你才疯了。” “那你说说，你喜欢他什么？”赵一峰忍住火，“就这种人，值得你要死要活的上赶着吗？” 杨姗姗：“我喜欢他包容我，呵护我，疼我，从来都不会对我发脾气，我就喜欢比我大的，你管得着吗？” “那我比你大，我包容你，呵护你，疼你，也一辈子不会对你发脾气，我还喜欢了你两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赵一峰这一声吼出来带着哭腔。 “谁说我不喜欢你啊！”杨姗姗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可是我更喜欢徐老师！” 赵一峰愣了下，像是没听清一样：“你说什么？” 林予川适时上前拉住颜一的手，往三楼走去，而张凯阳则示意许乔安下楼。 上楼时，颜一不放心，往后看去，二楼赵一峰和杨姗姗对站着，两人都没有说话。而许乔安也和张凯阳下了楼。 “一峰有分寸，放心。”林予川见她担忧，还想下去，赶紧把她拉住，“你别去，他们会自己解决。” “那乔安呢？班长他……”颜一还是不放心，那两人的状态明显也不对。 林予川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 一楼处，许乔安跟张凯阳都坐在沙发上，张凯阳一下一下转着手机，许乔安则盘腿坐着，抱着抱枕。 二楼没什么动静，应该是有好好在说了。 比起颜一的茫然和慢半拍，杨姗姗的急躁，许乔安倒显得很冷静：“张凯阳，你们三个是不是约定好今天，一起说这事的？” 张凯阳没否认，他道：“对不起，给你增添烦恼了。要不你忘了吧，就当做没发生过，晚上你爸过来，咱们也算是好聚好散，以后，不见也可以。” “忘了吗？说得容易。”许乔安笑了下，“张凯阳，咱们同班两年，同住一年，只要我想起我的高中生活，都会有你的身影，你跟我说忘了。” “那就，当同学吧。”张凯阳心里难受，但他得忍着，“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 “张凯阳，在姗姗回来之前，我一直在想着你今天跟我说过的话，我知道你仗义，就算我拒绝了你，如果我以后有事，你肯定也会帮我。”许乔安转头看向他，“但如果我一旦拒绝了，我就绝不会再找你，就算你说当同学，我也不愿意，因为这段同学关系，已经不纯粹了。我伤害了你，我就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张凯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 许乔安：“想把埋在心底的两年的秘密说出来，不给自己留遗憾是吗？” “嗯，算是吧。” “好，那我就不让你留下遗憾。” 他倒不至于跟赵一峰一样没反应过来，张凯阳听明白了，但他仍保持着理智：“如果你是考虑到同学关系的话，没必要，你也不用觉得是伤害，并且也没规定说我说出来你就得接受，你不用勉强自己，做你想做的就行。” “这就是我想做的，我愿意试一试。”许乔安把枕头放下。 “不勉强？” “不勉强。” 张凯阳还是有犹豫，许乔安一开始没直接答应，他就心里没底。林予川和颜一是互相有感觉，只是一直没说，杨姗姗性格直接，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赵一峰才敢赌。但许乔安不是，她理智通透，她会考虑到很多方面，他担心许乔安只是为了不想让这两年的同学关系在这一天断掉。 他道：“那你哪天想明白了，跟我说就行，我会退出，不会阻止你离开。” 许乔安忍不住笑：“张凯阳，你什么时候这么瞻前顾后了？不像你啊。” “没办法。”张凯阳跟她对视着，“你沉默的那几秒，留下阴影了。” “是吗？那这样，能给消除一些吗？”许乔安把抱枕塞在他手里，半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下，“张凯阳，我一开始没答应，只是我得想明白，以后路该怎么走。
但我现在想的是，我今年才十八岁，我为何不放纵一回？” 张凯阳怔住，他定定地看着许乔安，后者很是坦然。 “你真的想明白了吗？” “只要你不骗我。” “我绝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