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松带着众人七拐八弯,穿了数道门之后,走进一间同样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里面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里没有多少仪器设备,只摆放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玻璃笼子。笼子几乎是密闭的,只留了几个流通空气的小孔,玻璃表面泛着奇特的光泽,一看就是特殊的材料所制。有些笼子是空的,有些里面则关着种类不同的动物。
众人细看之下,这些动物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长着一对墨黑的眼珠子。
走在前面的卓鸿灵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起抖来了,“陈教授,你这些笼子里关着的……全是黑鬼子呐!”
“不错。”陈清松对着满屋子的黑瞳异种却见怪不怪了,“这些年,实验室的研究重心早已转移到黑瞳异种身上了,如果不抓一些回来,怎么能做好研究?”
他转身走到角落处一个满是器皿的柜子前,取出来一支大得吓人的针筒。
“想要麻醉这些黑鬼子可不容易,得用上特效药。”陈清松小心翼翼地旋开柜子上一个容器的盖子,麻利地抽取了一针筒溶液,又将盖子旋上。
那柜子放置在角落,距离众人尚远,姜祜眯缝着眼睛,看清那容器表面贴着的标签,上面写着“特效麻醉剂,海鸥”的字样。他不由一阵好奇:“这麻醉剂还是那偷窃样品的人员调配的?”
陈清松一愣,点点头,“不错。海鸥虽然品性不佳,可确实是我们科研组织里一号奇才,最擅长的就是调配各类试剂。”
说完,他又深深看了姜祜一眼,“你这眼神确实厉害得很呐。”
众人随陈清松走到一处笼子前,从透明的玻璃外可以看到,笼子里关着的是一头变异野狼。
卓鸿灵问道:“陈教授,我有点好奇。这么多的黑鬼子,您都是怎么抓来的?”
陈清松答道:“这事严格来说属于机密,不过你们应该也能猜出来,实验室虽然是科研机构,可却有一定的军方背景。”
“是的,您说过实验室的生产基地和政府的军事基地搭建在同一座岛上,这必然要经过军方同意。”卓鸿灵眼睛一亮,“这么说,是军队帮您抓来的这些黑鬼子?”
“确切地说,是数年前的军队帮我抓来的。放到现在,整个南方的驻军为了抵御黑潮入侵,恐怕都忙得焦头烂额了,谁还有空到这荒山野岭,干这打猎的差事?”
卓鸿灵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如果他们能意识到,您的研究工作比起他们的战场更加重要,想必会义无反顾来协助您的。”
“这你就错了。”陈清松摇摇头,“职位不同,使命就不同。对于军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比守卫家园更重要了。”
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以前黑潮还没蔓延到如今这种地步的时候,很多军队高层,甚至包括我们科研组织在内的人士都还很乐观,认为凭借现有的军队规模和军备水平足够驱逐变异生物。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军事能力够不够的问题,要改变人类命运,需要的是一场生物科技的革命。”
陈清松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本来实验室诸位同仁耗费三年努力,已经几乎成功了,可是最后关头样本却被盗走,一切辛劳付诸东流,实在让人心痛万分。”
童威忽然出声问道:“这有什么好心痛的,您再做一份新的出来不就好了?”
他性子急而直,想到什么说什么,倒从不顾忌他人感受。不过这话虽然不太妥当,却也是众人心中一个困惑,因此都看着陈清松,想听他怎么说。
陈清松摇摇头,“黑潮出现的时间短,所以无论是数据的采集还是分析都异常困难。此外变异出来的物种极多,各自进化的方向又千变万化,所以制作新药样本所需的资料和理论极为繁复。在完成这个新药项目后,有几位年老的科研专家甚至精力耗尽,已经相继退休,我自然不便挽留。谁会料到不久之后,药就被盗窃走呢?我后来曾试图联系当时的科研人员重新再研一份样品出来,可是这几年间,沦陷区几乎所有的通讯设施、交通路线都被破坏殆尽,在这种乱世之中,要召集几个退休的老科学家回来,谈何容易?因此重新制作样本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陈教授。”卓鸿灵诚恳地说道,“您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到那窃贼,追回新药样本的。”
陈清松擦了擦眼角,苦笑道:“不说这些了。刚才这位姜祜小哥质疑药物的效力,我这就做实验给你们瞧瞧。”
他手中提着装满麻醉剂的针筒,往那玻璃笼子一侧轻轻一按。
只听“啪”的一声,笼子表面忽然弹出一个方形槽来,上面依次有三个按钮。
陈清松往那红色按钮一按,众人清楚地看见,那玻璃笼子的底部忽然朝上升起一块玻璃板来。
笼子里的变异野狼显然不是第一次应对这样的局面了,它低低嗥叫一声,整个身子遽然缩起。
随着玻璃板逐渐上升,那野狼也跟着蜷起身子越缩越紧,就在众人以为眼前这面容和蔼的陈教授打算把野狼活活压成肉饼的时候,陈清松伸手在那按钮上一拍,玻璃板终于停止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