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
忽然,马蹄声又响起,婵衣掀了一角车帘,就见刚才那群黑衣人又回来了五个。婵衣没有多想,以为这黑衣人是回去办什么事情,就又放下了车帘,在座位上坐好闭眼小憩。
“你们中,可是有人是大夫?”忽然,马车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婵衣睁开眼睛,有些意外。
她示意红裳和时风坐好不必管,然后到马车门口掀开帘子,撑了一把油纸伞问到:“几位壮士是在问小女等人吗?”
为的黑衣人看起来有三十来岁,见只有婵衣一个小娘子出来,皱了一下眉头,说:“不是你们还有谁?”
婵衣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看到马车门口的医箱。她微顿,歉意的说:“车上并无人懂医术,此乃小女闲来无事学医用的医箱。”
后面一个黑衣人巡视了她一番,没有理她而是问同伴:“这般小,靠得住吗?”婵衣虽然已经十二,但是身量还很小,看起来不似十二岁的少女,反倒是像个女童。
“不管了救主子要紧!”为的黑衣男子一甩马鞭,将婵衣从马车里卷出来放到自己身后,驾马向来时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切生的太快,婵衣尚未反应过来,便眼前一花就在狂奔的马背上了。
“小娘子!”红裳回神叫起来,想要去拦住他们,却见剩余的四人已经反应过来,同样用马鞭一卷,拿了马车门口的药箱便飞快地跟了上去。
话没说完,她已经走到天井处,抬头便看到陈氏和个老嬷嬷坐在那里,气氛凝滞。
婵衣敛下笑容,拍拍大白的头,让它先去把猎物放下。大白呜咽一声,用爪子挠挠地,目光不善的看着何嬷嬷。婵衣低头抱起狸花猫,说:“先去把猎物放下,回头再来找我,大白听话。”
大白圆乎乎的脑袋晃晃,叼起地上的兔子,后腿一蹬迅的往厨房里跑去。不多时便听到刘妈妈的惊呼声,婵衣轻笑了一声,抱着狸花猫走进会客的地方。
“婵衣回来了。”陈氏坐在上手,笑容有些勉强,也没有给婵衣介绍下坐的何嬷嬷。
何嬷嬷却是在大白进门吼叫的时候,脸色有些白。当看到少女拍着大白虎的头说了一会儿话,心然后朝这边看过来,自己对上那双圆滚滚凶光四射的眼睛时,更是胆战心惊。
好在很快,那只大白虎便离开了。她着实松了一口气,才有功夫擦擦额头的冷汗,打量婵衣。
婵衣笑着说:“我进去换身干净衣服出来,阿娘你先忙。”不用问陈氏,她便知晓孟府又来人了。他们在这庄子上住了十多年,也没向今年这般,老有大户人家的嬷嬷上门。平时来往的,都是那些庄户人家。
何嬷嬷面色紧绷的坐在那里,不卑不亢,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布料不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的老夫人。可大户人家的老夫人,又不像她这般因为习惯伺候人,整个人上下都是紧绷的。
早在婵衣走到天井时,她就已经在打量婵衣,终于太后娘娘为什么会单单提了一句二娘子。她跟在老夫人身边,什么样的漂亮小娘子没见过,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二娘子的。
春分过后,天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婵衣穿的也就轻薄了许多。因为上山采药的缘故,只穿了一身粗布麻衣,却不掩其清丽的容貌。白皙通透的皮肤莹莹如玉,被那暗沉的麻衣衬得越的秀美。
只不过,到底是养在山里,太过粗鄙了,还养着一只老虎,还上山采药打猎,一点也没有世家女的矜持。到时候,还是少不得要老太太好好调.教一番
“陈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时,两位公子和二娘子都大了,到娶妻生子嫁人的年纪了,再在庄子上住着,于前途不好,故而让老奴来接您回府。”何嬷嬷是孟老夫人身边人,深的她信任,这次何嬷嬷来接陈氏,可谓是有十足的诚意。
至于陈夫人的称呼,是奴仆们为了区分舞阳郡主和陈氏的称呼。舞阳郡主一般在府中被称为夫人或郡主,陈氏被人提起就用了陈夫人替代。
陈氏低眸看着茶盏中的热气,氤氲而上:“几个孩子在这庄子上住惯了,回去也不习惯。”
“你既然也唤我一声陈夫人,那我便不是孟家的人了。当年离开孟府之时,我便再没有回去的意思。孟扶风薄情,孟老夫人为了攀上郡主儿媳,对我的处境不闻不问。后来甚至为了讨舞阳郡主的欢心,对那么明显拙劣的诬陷也相信,将我赶出孟家。早在那时,我便和孟家没了关系。”
“何嬷嬷回去吧!不要再来了。”陈氏将茶盏搁下,让红裳给何嬷嬷将茶添满。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若是没有送客的意思,添茶一般只添大半盏,只有在委婉送客的时候,才会添满。这时候客人看见了,就会识趣起身告辞,既不会自己难堪又不会让主人家难做。
何嬷嬷却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她眼皮掀了一下到:“陈夫人莫忘记了,大公子和二公子还在族谱上,是我们孟家的人。若要科举考试,还需用到孟家不是?若没有孟家族人确认其品行,大公子和二公子连乡试也参加不了。陈夫人可要……三思啊!”
“你!”陈氏猛地看向她,面上大怒。
“孟家也只会用这卑鄙的手段,来威逼我们了吗?”婵衣换了衣衫,从后面出来。
何嬷嬷目光一闪说:“若是二娘子能劝陈夫人回去,老夫人疼爱孙儿,自然不会做出那等事情。”
婵衣站在那里眸光微冷,说:“好,我们随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