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芝兰泼完了洗菜水,也没着急回去,她立在老杨树旁边儿等着刘里正从陈家出来。
晌午那周翠花揍陈小娟揍的那么狠,她心里总有点不落忍,孩子还当着她的面跑了,她也悬着心呢。
现在陈小娟被刘里正领回来了,她这心才撂到肚子里。
本以为陈小娟被送回去了,依着周翠花那蛮不讲理的性格,就算不打了,那也是一顿臭骂。
但是赵芝兰在老杨树根儿底下站了老半天,一点儿声儿都没听见,奇了怪了。
不一会儿,刘里正从陈家出来了。
赵芝兰赶紧追上去问:“里正,咋样?孩子没事吧?”
刘里正看了她一眼:“老婶子,你咋还关心起陈家丫头来了?”
不怪他多问,陈家和云家自从宝丫那事之后,可就一直不对付着呢。
赵芝兰也没想瞒着,就把晌午的事跟刘里正说了。
“嗨,”刘里正一拍大腿,“没啥事。下午下雨了,我从地里回来,正好看见这丫头在村西头大树底下躲雨呢,就先领家去了,这不,傍晚上前儿雨停了,就给送回来了。”
“哦,那成,没事就成。”问明白了,赵芝兰就拎着盆儿回去了。
晚上吃了晚饭,一家人很早就睡了。
说定了明儿个一早要去镇上卖珍珠和豆腐的,明天还得起来做豆腐,不早睡不行。
宝丫被何春秀抱着,早早就钻了被窝儿,被子虽然是旧的,但是娘身上暖烘烘的,还有淡淡的皂荚香味,是那种又干净又舒服的味道。
何春秀累了一天,几乎沾枕头就着了,宝丫闭着眼睛装睡,等到何春秀睡熟了,她就偷偷摸摸的从炕上爬了起来。
明早做豆腐的话,她爹爹和娘又要早早起来磨豆子,爹爹家里家外忙了一天,娘还在腿疼呢,她不想他们第二天还要辛苦爬起来磨豆子。
宝丫蹑手蹑脚的从炕上爬起来,也不敢点灯,套上袄裤,穿上鞋,就悄悄溜出了东厢房。
泡豆子的大木盆就放在堂屋地上,小宝丫走过去,轻轻松松就端了起来,走到院子里,把豆子捞出来放在磨盘上。
然后学着她爹爹的样子一边推碾子,一边往磨眼里浇水。
从前在陈家,半夜里干活是常有的事,但自从来了云家,宝丫就再也没有起来干过活了。
不过她在云家吃的饱,力气也大得很。
泡起来的那满满一大盆的黄豆,她不一会儿功夫就轻轻松松的磨好了,足足装了三大桶。
装好之后,她又把三大桶满满的黄豆原浆拎到堂屋放好,木盆也洗净放好,这才又悄悄回了东厢炕上睡下。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宝丫是被院子里爹爹和娘的惊呼声吵醒的。
“三郎,你……你半夜起来磨的?”何春秀看着堂屋三桶满满的黄豆原浆,眼睛都瞪直了。
“咋可能,我还以为是你爬起来磨好的。”云三郎也一脸惊讶。
听他说完,何春秀不确定的朝她们东厢屋望了一眼道:“我听老话说,一个单身汉子养了只大田螺在水缸里,往后他再下地干活,就有田螺姑娘偷摸给做饭吃。”
“咱家养了那大河蚌,这黄豆该不会是河蚌姑娘给磨的吧!”
云三郎老大一汉子脸都吓白了:“那……那河蚌不是成精了吗?!咱宝丫还在东厢屋睡觉呢,不成,我得赶紧把河蚌精扔了去!”
说着就要往回跑,被何春秀一把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