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起，苏燕知道，王的路，是选择的路，是牺牲的路，牺牲他人，也牺牲自己。那天之后，苏燕离开了北燕，因为他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更要坚定选择的决心，去做更好的选择。1t;gt;
拯救一个人，或许另一个人便可以，拯救一大群人，或许另一个人也可以。1t;gt;
只是这样的人在一大群人中也不会有一个。1t;gt;
“你离开北燕不是你父亲给你的选择？”叶漫问题。1t;gt;
“是我的选择，他从不干预我的选择，也或许是他想要给我的选择。”离开他身边，避免自己成为跟他一样的人，没有感情的人。1t;gt;
做到将近公平的选择，做到将近无情的王，已经很痛苦。如果无情也是一种感情，那在感情上再把无情也去掉，剩下还有什么，苏燕不知道，没有情感的人，连无情都无法体会，没有感情的人，连痛苦也可能无法体会。1t;gt;
“所以进门的时候，你踹了那一脚，你是在提醒他，谨慎做出选择。”进来的时候，苏燕的一脚，踢坏了大门，他是故意为之，他是在警告，叶漫说道，“你觉得他能看得懂吗？”1t;gt;
“或许，他能经得起诱惑。”1t;gt;
最难拒绝不是利益，是诱惑。1t;gt;
王位的椅子只有一把，而苏燕的父亲，苏子民成为大燕的王者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不是传承的结果，正统有时候很重要。1t;gt;
苏子民，苏子民，此子为民，他一出生本就和王位无缘，而他却成了王。1t;gt;
他活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恐惧他，谁也不会拿这件事威胁，因为他根本不会受到威胁，他总有办法摆脱威胁。他死了，这件事可能会成为攻击，苏燕拿那把椅子很好的借口，而且还有一个正统的人存在。1t;gt;
“你不该把我们带来这里。”叶漫说道。1t;gt;
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1t;gt;
“你会出卖我吗？”1t;gt;
叶漫摇摇头，不关自己的事情，莫林雪也不会有兴趣这么做。1t;gt;
“这里的事情，我知道，其他人也会知道，秘密本就有揭穿的一天，想完全堵住是不可能的。”苏燕接着说道，“既然会被揭开，什么人知道都无所谓，该来的迟早回来。”1t;gt;
“我怎么感觉，他是一个饵？”1t;gt;
“嘘，知道就行，不要传出去。”苏燕小声地说道。1t;gt;
人会钓鱼，鱼会钓人，看谁更胜一筹。寂静的天地间，没有第三个人，两个人，两条鱼。1t;gt;
叶漫，苏燕相视一眼，又是一声的笑。1t;gt;
天还未破晓，几颗残星点缀着淡青色的天空，依依不舍，大地还未睡醒，银灰色的轻纱依然披在大地的身上，天际灰暗，分不清太阳将要升起的方向。1t;gt;
想要得到，就要牺牲，用最少的牺牲，用名正言顺的牺牲，换取最大的价值，这是苏燕的将要做的事情。他不可能周全任何一个人，天真也坐不了他的位置。1t;gt;
必要的时候，他会牺牲任何的人，任何的东西，包括他自己，但不包括这个国家。1t;gt;
王道就是如此，如此地无情。1t;gt;
无情反而更加公平，那种接近残忍的公平。1t;gt;
“你说天是怎么存在，还是天就是天。”叶漫对着苏燕说道。他望着残星，看着天空，想到了自己以前失落的时候，老师曾经说的一句话。1t;gt;
天看不上你，所以也不值得害你。1t;gt;
天，真的有天吗？1t;gt;
“我怎么知道？”苏燕回答道，“你以为我是苏子民的儿子，就应该知道九天之上，是否有神明的存在？”1t;gt;
叶漫自嘲，哪怕拥有无尽的智慧，也望不穿虚无的背后1t;gt;
“十年之前，他们在人间已经没了对手，我还以为他们会找寻人间之外的对手。”叶漫说道。1t;gt;
“可能吧，或许吧。”其实他们的对手一直就是彼此，他们总是千方百计地勾引对方先出手，又千方百计地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出手，苏燕说道，“十年之前，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逆云鲪的一役旷古绝今，而我的父亲那时也不在北燕。”1t;gt;
因为他的父亲不在北燕，那个胖子叔叔也在北燕之外。离北燕最近的逆云鲪，那时他正独自面对着上任的魔族帝君，还有黑龙王。1t;gt;
正因为空虚的北燕，那两个魔才有机可乘。可悲的魔，那对魔族老夫妇，在北燕做了那种事情之后，他们竟然愚蠢的认为自己已经逃离了大燕的掌控，你们在大燕之外看着大燕，大燕之中的人，何尝不是在大燕之内看着你们呢？1t;gt;
只不过是余光撇到罢了，哪怕你们做了那件事情，你们依旧入不了他们的眼。临死之前的你们才明白吧，是不是有点晚。苏燕转头看着叶漫，死在叶漫的手中，你们是不是有种被命运戏弄的感觉。1t;gt;
“十年之前，到底生了什么？”叶漫不禁问道。自己也在十年之前没了记忆，五岁之前的记忆。1t;gt;
叶漫越往大燕走，脑中一些零星的片段时时浮现，大燕与自己有关吗？十年之前的大燕，经过了六年战争的洗礼。1t;gt;
自己是在那时逃离这个纷乱的国度吗？那自己的家人呢？1t;gt;
战争，总是让人心碎的话题。1t;gt;
“那场战斗本身处处都是阴谋，步步都有算计，看谁更胜一步，在战斗之前，他们还是人。”苏燕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真的有天意吧，以至于，他们都不得不背水一战，以至于，成就了现在的他们，以至于，现在他们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害怕自己有失控的那一天。”1t;gt;
一旦他们中的一个人失去了控制，另一个人也必须要绽放本性，因为不是真实的自己，对付不了另一个真实的怪物。1t;gt;
他们每天都是克制。1t;gt;
微风轻轻拂过，拉走了披在大地的轻纱，远处的清光，出了淡淡的黄，淡淡的红，又淡淡的让人难以察觉，微弱的晨光渐渐地照在了叶漫和苏燕的身上，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