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没再家里吃,她们大人们说直接带着她们小孩出外面吃吧。 中午人多,她们在商场附近找地方停了车,准备在附近的饭店吃。 那个姐姐提议说吃肯德基,大姑姑表情无奈地说:“你们小孩儿就爱吃这些,你去点奥,我可不会点这东西。” “那我直接点全家福了,不够了再点。”那个姐姐说着,看楚末,问:“行不?” “嗯。”楚末点点头。 楚末哪知道什么全家福有什么,这样一个汉堡就要二十多块的地方,她除了听过肯德基这个地方,平时路过都不会在店门口停留。 现在她看见上面随便一个套餐都是七十九点九,忍不住想看清上面零星的几样东西是什么。听到人叫她,楚末忙低下头收回了视线。 跟着人过去。 肯德基一楼排满了人,那个姐姐拿着点好的餐盘给她,准备去二楼找地方坐下。 楚末端着餐盘,上道二楼口,正面迎上一家人下楼,不知所措地让了一下,餐盘上的一杯果汁直接从前面掉下去。 瞬间将地面洒成一片橘黄色。 楚末抿紧了唇,站在原地,姐姐的小妹和姑姑从后面上来,“洒了啊?” “ ” “先找地方坐。” 楚末点点头又跟着她们坐下。 “我去找服务员打扫一下,顺便再点一杯橙汁。” 楚末想起刚才一杯十几块的橙汁,双手不知道往哪放,摇头说:“我不喝了,就吃这些就行。” “那你不喝水吃东西不干吗?我给你又点了一杯。”那个姐姐说。 楚末扣着汉堡外的纸,心底充满感激。看过去,小声地说了两句“谢谢”。 接下来姑姑和另一个姑姑一家人带上她去了商场。 路过买内衣的地方,那个姐姐随手挑了两件小背心,“正好套我那小开衫。” 姐姐的妈妈拍了下她的后背,笑骂:“你也不嫌冷。” 她顺势回头做了个鬼脸。 她们自然而然地把楚末带到买秋衣的地方,边问和楚末说她长大了,就不要穿带那图案的了,边给她找纯色的秋衣。 “末末喜欢个什么颜色?粉的还是蓝的。” 楚末犹豫了一下,抿唇,指着边上挂着的一个同类型款式的,“还有这样,这个米白色的吗?” “白色的不耐脏。” “这个穿在里面的。”楚末看着内衣说了一句。 “那也不好洗吧,你就要这个吗?” 楚末觉得上一个款式很旧,这个米白的款比那个好看点。所以她还是说,“嗯,这个吧。” “对啊,妈你刚才拿的那个,我奶奶都不穿了。”姐姐搭腔道。 “你这臭丫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她妈妈嗔怪。 “末末每天学习,哪跟你一样,天天玩儿。你的眼光跟人家这上学的眼光不一样。”另一个姑姑帮腔了一句。 楚末学习好的事情在她们亲戚里面不知道怎么传过了。楚末看到她们拍她的肩,用看小孩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以及她脖颈上露出一圈花边的穿了好几年的保暖内衣,夸她朴实。 可是这句话之后,那个姐姐周围的气氛似有若无地变得不对劲了。而从头至尾只默默跟随着的楚末,更迟钝地没有发现这不对劲的地方。 下午快四点买完东西返回去,姐姐拎着购物袋从后面一上车,抽了几口气说:“嘶,说起来这才几月份,我去年十二月份都一直穿的单裤,前几年从来没觉得冷过。看看我今天腿上的棉裤套的多厚,这才十月份,妈呀,感觉我腿都要冻透了。” 她妈妈回过头来,“让你不听话,以前我咋说你你都不听。还应该不觉得冷才好……” …… 楚末抽空往她的腿上看了一眼,牛仔裤绷得腿细细的,就算穿了棉裤,也依旧是很瘦的。 回到家里,楚末看到妈妈在客厅里,爸爸在一个房间里。她跟着换了鞋过去,楚母看过来让让她自己旁边的沙发。 楚末也笑着过去。 “你姑姑给你买东西了?” “嗯,买了一套秋衣。” 楚末和楚母小声地说着话,看电视上播放的电视剧。 茶几上摆放着水果和坚果,饼干什么的。楚末边看边剥了几颗夏威夷果。客厅里坐了四五个人,今天和她出去的两个姑姑在那边不知道忙了一会儿什么,然后坐过来歇着。 楚末离她们不远,顺势
就听到了她们说的一些话。 “我说了那句话生气的?” “嗯。”女人笑了下,“人跟我说呢,''''''''我们没差两岁''''''''别人是小孩,她就不是小孩了?你那会儿那话说的,''''''''三姨不知道说啥呢,她就成熟到哪去儿了?''''''''你说你提什么学习好啊坏的。” “我这神经粗的,都没想太多。自回来就去屋里躺着了?” “说要睡了,你还是别进去打搅她了。” 是什么时候, 因为说她的时候不高兴的么。 后面的谈话没怎么听进去,楚末看一眼关着门的主卧。一颗花生皮也剥了半天。 “嗯呢!可忙的了,这也是抽了好几次空才抽出来都有时间能办这个事宴。” “上一家刚结束,场地都腾开了,但是还得收拾一下才能够晚上,哪知道这着急忙慌的。嫂子,你也跟着来吧,多个人快一点。” 楚末看着电视就躺在客厅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很多人的说话声,又转醒。 “妈?”楚末看到妈妈坐在她脚边的沙发上,表情肉眼可见不好,但又没有特别多的情绪。 可一下就让楚末看得不舒服了。 “妈,她们叫你去干什么?”楚末靠近妈妈,询问道。 “没事儿。”妈妈反拍拍楚末的手。 还没等楚末问,“她们是不是叫你去干活”的时候。一个姑姑大声道:“嫂子,你孩子那么大了,也不用你看着,你就来随便打扫一下,咱们别影响开宴的时间。” 楚末再听不明白就傻了。按住妈妈的手,仰起头问说话的姑姑,“打扫什么?” “上一家说好的中午,拖延了挺久才结束,他们东西打扫了我们才能用啊。” 楚末疑问道:“哦~收拾人家留下来的垃圾啊?你们没请打扫卫生的吗?” “假期办事宴的人多,请人打扫贵啊。” “那怎么不提前准备好,找一个上一场没人开的地方不行吗?那就不耽误了啊。” “……” “都忙不过来,嫂子帮把手不就解决的事儿,你小孩子光吃就行,大人们光吃不干说出去让人笑话。” “哪就找人打扫啊,十几桌的垃圾你说不多谁信啊,敢情把我们叫来是当劳动力的。我妈是你们请来做客的,而且我们随了礼的。凭什么要我妈去免费给你们打扫啊?” 楚末按着她妈妈的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楚末直着脖子像一只愤激又固执的河豚。 生日礼的主角去接他的同学去了。房子里就剩几个姑姑和姑父,被楚末的话冲得一楞。然后就有一个姑姑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说教她,但是语气已经软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就是问问你妈,你妈还没说……” “不行。”楚末脱口而出,否决她,“我们都说了不去。” “你说什么?”一道高昂的声音突然闯入。 “你脑子注水了?!”楚父激动着指着她,喊了一嗓子,“再跟我顶嘴! “不去怎么了!” “啪”的一巴掌甩在楚末脸上,一下子就把她甩懵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懵了,似乎是都没想到她们大哥会动手。明明刚才还在争吵的房间,现在突然静了静。 那一刻,楚末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轮椅和抖动的双脚,以为他几乎是某一下就能忍不住站起来打自己。 楚末转身离开了,没有抚着脸大哭,也没有捧着脸跑走。 她垂着双手,双眼甚至不敢看客厅里站着的人、卧室里、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沉默地走进了另一个仅剩的房间。 听不见他们接下来假模假样的呛呛什么,耳膜在嗡嗡地作响,她也分不清母亲的声音是哪个。 好似极力地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她合住门,下一刻无处下脚的时候,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 她推开留着的,能躲开这一切的主卧的门。 看着床上的姑姑家“已经睡了”的姐姐,握着手机,在听到她进来的时候,转了一个方向,躺着继续玩手机。 后背对着楚末这边门的方向,眼神从来没有往她身上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