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桐出了蝴蝶工坊大门,却看到,大门外,除了照亮街道两侧的黄色灯光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一无所有,身前是陌生的面孔,身旁是嫌她挡路的顾客,榛桐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是她看错了吗?
“你怎么了?”符叙和周焕从二楼急跑下来,看着直直盯着门外的榛桐,疑惑道。除了他们两人,顾海良和其他顾客也在观望她的动作。
“我看到了龙辉。”对于符叙,榛桐没有什么必要隐瞒,转头看着符叙的眼睛,直言道。
“谁?”符叙作为服务型仿生人,和战斗型仿生人难有交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榛桐是在说谁。
“一个死掉的战斗型仿生人。”榛桐的工作服被傍晚的风吹得猎猎作响,“我杀的。”
“钟民也被我杀掉了。”榛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就这么看着符叙,要将符叙表情的所有变换全都收在眼底。榛桐在试探符叙。
和想象中一样,符叙没有出现任何惊讶的表情,他只是温和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钟民今晚没有出现在这里我就知道了,所以你对他们的死亡感到愧疚吗?潜力股小姐?”
榛桐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给敌人留成长的空间。我是在试探你。符叙,我的身边不需要害怕我的人。”
“仿生人从不害怕。”符叙双手插兜,像往常那样对榛桐笑着。“所以你看到了被你亲手杀掉的龙辉?”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榛桐的目光本身只在粉色扫把头身上,她是感觉到有视线黏在她的身上,她才向旁边转去,没想到,却看到了龙辉的背影。
“会不会是你以为你杀死了他,而他其实并没有死?”
“不可能。”
听完两人半句不离杀字的对话,周焕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试图调侃道:“怎么不可能啦?那不成你天天抱着他的头骨喝水啊?”
“那不至于。”
“是嘛,我就说.......”
“不过他的头的确摆在我的家里。”榛桐双手环抱,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看着周焕和符叙一言难尽的目光,榛桐偏头,真心实意问道:“怎么了?这都是钱好不好?”
“您......没事,您开心就好。”原来仿生人的世界这么血腥的吗?周焕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默默感慨道。
“算了,进去吧。”人群里没有与数据相比对上的面容,榛桐握住门把手,转身回到了蝴蝶工坊。而就在她的脚踏入蝴蝶工坊的一瞬间,一阵优美的爵士乐响起。
听到爵士乐,现场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应宁扶着一根银质钢管从上空缓缓降落,她穿着露骨的服装,靠着腰腹力量在空中起舞,配合上精致的面容,魅惑又堕落。
欲望随着高昂的音乐逐渐攀升至顶峰,像是被蛊惑了一样,随着钢管的渐渐降落,底下的人开始试图去扯应宁的衣服。缠在应宁身上的薄纱在粉色的灯光下层层叠叠的坠落,压在下面观众脸上。
看着周围人眼里不加掩饰的眼神,榛桐皱起了眉头,她捕捉到应宁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当又有一个人扯住应宁白皙的脚腕,并且差点将应宁扯下来的时候,榛桐想都没想地将那个人的手腕攥住。
“干什么?”朋克造型的男人突然被榛桐攥住手腕,有些恼怒地出声。
“管好你的手。”榛桐不是一个很喜欢废话的人,眼看男人就要动手,榛桐反手就将男人的手向后别去,顿时,男人想骂的一大堆脏话在出口的瞬间变成痛苦的嚎叫。
应宁每次表演都会引发或大或小的骚动,因此,在榛桐和朋克男起争执的一瞬间,周围爆发出热烈地呐喊声,其中几个人更是在这种躁动氛的刺激下蜂拥而上,试图上前制服榛桐。
这些人多半没有受过系统训练,又喝了酒,脚步虚浮不定,哪怕是赤手空拳,榛桐也没有悬念的完胜。
最后,榛桐将赌桌上的白手巾拧成绳,勒在最初骚扰应宁的朋克头的脖子上,迫使其坐起来和她对视,看着在自己面前弯腰的榛桐,朋克头欲哭无泪:
“不是,以前看表演的时候也没说不能动手动脚的啊?而且一个仿生人跳这样的舞,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啊。”
“哪样的舞?她从头到尾允许过你们动手动脚吗?你们先入为主地将表演污名化,再顺理成章的对表演者进行侮辱,以此来将你们那恶心的欲望正统化,在我看来,这是犯罪。”
爵士乐已经接近尾声,地板上粉色扫把头的血液已经被涂得到处都是,在粉紫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血腥又迷离,榛桐松开钳制住朋克男脖子的手,拿白手巾擦了擦沾在手上的血渍后,她将脏污的白手巾甩到了朋克男身上。
榛桐下手有度,除了红肿痛,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损伤,在周围人的欢呼声中,应宁的表演结束。只见应宁在钢管的最高处,突然松开了双手,在一片惊呼后,应宁腰上的丝绸稳住了她下坠的身形。
此时应宁平躺在空中,四条紫色的纱带垂下,宛若一只沐浴在光芒里的蝴蝶。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蝴蝶,所以,这只蝴蝶会是我吗?”应宁翻转身形,稳稳落地,蛊惑人心的嗓音响起,在向所有人示意后,应宁回到二楼。
“应宁是蝴蝶工坊明面上的老板,吸引顾客是她的职责,段棠作为蝴蝶工坊的出资人,你在他的地盘上闹事,还是以仿生人的身份,他会被气死的。”
看着一直在楼上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段棠和顾海良,符叙小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