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月打开早准备好绘红油纸伞打开,伞上面绘着飞舞的金凤凰,另一个丫鬟则撑扶着喜娘。
“新娘出门,夫妻天长地久。”喜娘踏出门囗,说着吉利的话。
幽冥界,说吉利的话不是在梳头的时候说,而是喜娘背着新娘,踏出房门才说的。寓意声声平安,象征新郎新娘以后的生活就此和和美美,幸福美满。
“很好,就这样。等她成了尹夫人,还怕找不到夺舍的对象?”邹妃笑盖头下的嘴角上扬,她希望这场婚礼能顺利进行。
这头喜娘背着她已是满头大汗,喜娘艰难地挪动步子。她终于在别院门口停下,她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尹墨凡看到喜娘这般失礼的模样,他的眉头轻皱从桥子上下来,三两步就到喜娘面前,说:“把新娘交给我吧!”
喜娘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在幽冥界从没有过男子亲自下轿子接新娘的,这样的举动更加证明了新娘对新郎的重要性。
不过碍于礼数,喜娘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尹家主,这不合礼数。”
“合不合礼数我说了算,转身。”尹墨凡幽暗的眸映着光,像珍贵的巴拉玛之眼,惑人夺目。他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喜娘顿时觉得汗流颊背,她缓缓转身将背着的邹妃笑转向尹墨凡。
邹妃笑此时的心怦怦直跳,心里紧张的抓狂,他居然亲自来接她。
无论尹墨凡长相如何,邹妃笑在听到他的嗓音时已认定了他。
遥想千年前,邹妃笑跟着大哥第一次来尹府的时候曾听过这道嗓音。那时候她还小,她和尹府小姐们抓迷藏不小心掉进荷花塘。
当她被人救起时,睁开便见一个俊逸的男子,担忧地问:“小妹妹,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宛如天簌,竟让人忽略了他的容貌。
时隔千年,这声音始终让她魂牵梦绕。就连她成了怨魂也忘不了这道嗓音。
原来她一直想再见一次的人,竟是尹家主——尹墨凡。
今日她阴差阳错代替了洛千陇嫁给尹墨凡,真是缘分。
想了很久,邹妃笑却发现尹墨凡没有了动静。
喜娘背着尹墨凡,她虽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的寒意,她不堪背上重负,说,“尹家主,你再不接新娘,恐怕要误了吉时。”
尹墨凡手上的青筋暴起,脸上隐忍着怒意,他抬手一把邹妃笑的盖头扯下。
盖头像被抛弃的黑玫瑰,沉重落地。乐声骤然停止,迎亲的队伍里的人纷纷倒吸一口气。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们的家主正压制着怒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疲倦的喜娘吓软了脚。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邹妃笑的脚踏在红毯上,一脸茫然。
邹妃笑眼里是懵逼,她还没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就看到自己脖子上扣上了一只修长冰冷的手。
尹墨凡敛起双眸,腥红乍现,他冷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他娘子的气息他熟悉得很,要不是空气浮着鞭炮过后的硫磺味。他一早就嗅出眼前这个假货,契的作用让知道洛千陇还在这里。
洛千陇见邹妃笑当场被尹墨凡揭穿,她的心忐忑不已。她拉了拉顾弘辰的袖,眼底满是失望,他们精心布局的偷梁换柱竟在尹墨凡面前不堪一击。
顾弘辰同时失望,可他没有在洛千陇面前表现出来。是他失策了,尹墨凡是只干年僵尸,尽管僵尸的视力不好,也不能否认他嗅觉的敏感。
众人听到尹墨凡的话,又是一片哗然。尹家主居然不认识将要成亲的新郎?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所幸宾客们在贤居大院,他们见不到这一幕,否则尹墨凡此刻就是一个笑话。
邹妃笑本是木偶,她对于尹墨凡的举动毫无感觉。只是当她的眸触碰到尹墨凡那冰冷的视线时,她的心凉了半截。
桃花依旧,物是人非,此时桃花纷飞十分应景。
邹妃笑痴迷地望着尹墨凡,她用尽她的魂力化作一个妙龄少女。弯弯娥眉,双眸因染泪而水灵,高挺的鼻子下是一个樱桃小嘴,这是她原来的样子。
“啊,是鬼族三公主。”不知谁在人群中大喊了出来。
邹妃笑因魂力耗损瘫坐在地,深情款款地望着尹墨凡开囗,“尹主,你何曾记得那年被填的荷花塘,我就是你救的女孩啊。”自从她在尹府出事,尹家第六任家主就吩咐家丁填了塘。
事情太久远,尹墨凡没有记起他曾救过人,但他考虑在大婚之日不宜见血,就道:“我可以不追究三公主你的责任,但你必须告诉我,洛千陇藏在那。”
他只需一嗅就能确定洛千陇的位置,但他还是想试探邹妃笑到底是不是帮着洛
千陇逃跑。
三公主几个字让邹妃笑明白尹墨凡没有想起她,她悲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就我一人自作多情!”她把原可以活命的一丝魂力消耗,只求尹墨凡能记得当初那一瞬,可惜天遂人愿。
邹妃笑笑着笑着渐渐恢复成了一具小小的木偶,离她最近的喜娘当即被吓晕了过去。阳光明媚,吹落的桃花很快将木偶掩埋。
洛千陇在院门口目睹这一切,她的泪潸然落下。原来这就是神女有梦,襄王无意。落花无情,化尘于土。
她恍然大悟,人生几十年,她又指望能被谁记住。或许做一个无心的人会更轻松吧!
尹墨凡看着此番情景,却无于衷。他踏入别院,背着手,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
他红眸微敛,一道掌风将院中的桃花连根吹起,他眼底阴暗,冷声说,“洛千陇,你再不主动现身,这里的人都得给你陪葬。”声音透着威严,让人俯首称臣。
洛千陇心里仿佛被东西一扎,有种悲伤的感觉。她想做个无心之人,可现实她做不到。
她不想因为她一个人,而连累这里所有的人。何况顾弘辰还全心全意地帮过他,她不能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