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是真事么?”艾摩香香地啃着狼腿,没姜凌薇烤肉好吃,但亲手做的感觉也不错。他看了眼和善的公大叔,非常疑惑是不是真那么坏,“老马头是谁啊?”
“是真的!”公阳嘉就像说别人一样轻松,平静口吻让艾摩不寒而栗,“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自己生和别人死,一定要选择自己生!就像他俩那样。”
“你不记恨他们?”艾摩肉都吃不下了,奶奶从未这么说过。
“刻骨铭心地恨!”公大叔说道,“恨我下手太晚!砍了老马头救回一条命,再宰掉他俩就能发财。早看他俩不地道,还是心软落了后手!老马头四人是临时招募的队员,就些跑龙套的混混,死就死了。”
夜风寒冷,篝火也没了温度,身上鹿皮冰凉无比,艾摩彻底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比狼还狠么?
伤重的公阳嘉靠着火堆睡了,艾摩却怎么也不困。荒原上的寒风怎么也比不过心冷,这个比哭泣沼泽还残酷的社会,自己还要踏入么?
看看鼾声大作的公阳嘉,感觉是头狼躺在身侧,艾摩悄悄起身躲进黑暗之中,想要逃回小小地窖里,哪儿没有人吃人。
但在黑夜里没走出多远,他又怕了起来,感觉黑暗中哪儿都很危险,夜枭怪异哭声更是听得心惊肉跳。艾摩吓得又退了回来,瞧见公阳嘉睁开眼,只好讪讪道,“我去捡木柴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白昼比暗夜更加危险。”公阳嘉又闭上眼睛,像是在喃喃自语,“人笑起来比枭哭更恐怖。”
艾摩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还跟着公阳嘉。他捡来些枯枝,添到火堆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晨清脆鸟鸣声将艾摩猛然惊醒,他看了一眼公阳嘉,惭愧说道:“对不起,我忘记守夜了。”
“野兽都怕火,有火光它们就不敢靠近。”公阳嘉没批评,又教了一些冒险的常识,“昨夜你捡的木柴够多,火堆一晚没熄,我们就是安全的。”
“你们每晚都要布机关陷阱的。”艾摩努力回想前几天冒险团怎么做的,“我都忘记了。”
“机关陷阱也能防人。”公阳嘉随口讲了一句,就不再多说了。今天看来恢复了些体力,他能自己烤狼腿了,在绝望荒原上冒险的人命都硬,只要当场没死,就能挣扎活下去。艾摩又去捡了些枯枝,蹲在旁边学习烤肉。
“防姜二姐偷棉袄!”艾摩心中一动,喊了起来,他突然明白了冒险团每天辛苦架设机关陷阱的理由。每次宿营都是公阳嘉和葛俊英去布机关挖陷阱,姜凌薇从来都是在营地中间做饭,原来他们不是各自发挥特长,而是互相提防后的最佳分工。
公阳嘉没多解释,在吃人社会里,血腥的丛林规则全需要自己去体会。不混个全身血肉模糊,又怎能在人堆里站起来。
第二天两人坚持多走了一段,公阳嘉指引艾摩钻进一处隐蔽山洞里,这才放心坐下来休息。最后这段山路非常难走,也难为公阳嘉能咬牙,坚持爬上来。
山洞非常隐蔽,若非到了近前根本看不出来。艾摩用浓烟将洞内熏过,然后割了些干草铺好,公阳嘉就一头扎下再也不起来了。
“这里怎么会有山洞呢?”艾摩奇怪问道,他砍来很多木柴,将洞里烘烤暖暖的,烤狼腿的油脂滴落到火堆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你要说,怎么会知道这个山洞的。”公阳嘉纠正道,“山洞一直有,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附近是我们来时的路,我打猎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好地方。你去后面石头下找一找,还有应急物资呢。”
艾摩闻声找过去,果然翻出来个小包,里面放有几个瓷瓶的金疮药和一些盐巴,让他不禁惊呼一声。
“再教你一手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公阳嘉闭目养神,嘴没闲着,“遇事早做准备,危机到来才有活命机会。我也没想到这些应急措施能用上,但今天就是救命稻草。去弄些清水来,我换换药。”
粗手笨脚的护理学徒,又把黑心硬汉照顾得满头大汗,那是再次扯破伤口痛的。艾摩将化脓的伤口用盐水洗过,敷上新的伤药,再用干净布条包扎好,才算完成这次浩大的护理工程。忙完之后,他才发现公阳嘉已经睡着了,也许是疼昏了。
艾摩去洞外随便插些木桩,然后吃块蘸了盐的美味烤狼腿,也舒舒服服睡了。
“这些木桩不如不插!”艾摩差劲布防让醒来的公阳嘉好一通教训,“这样又防不了野兽,还招人注意,不是送死么!这根削短放这里,那根削尖插缝里,到山下看看为什么。”
艾摩很是羞愧,连滚带爬下了山。他蹲在山下好一阵看,果然隐蔽石洞还是浑然无迹,但石缝里的尖木条位置极好,那个方向有野兽入侵也能划伤。他牢牢记下野外宿营防卫要点,既要防野兽,更要防人!
回来时,艾摩瞧见些野果,红艳艳挂在枝头。他多摘了几个分给公大叔,吃完狼肉再吃些水果,就不觉油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