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在附近的。”史泽自言自语道,向前走了几步,很快又折身返回。我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谓的感觉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你这么肯定?”吴警官问。
史泽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说:“别忘了我们是双胞胎。”
“这和是不是双胞胎有什么关系?”陈伟问。
“说起来也许你们不信,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似的联系,比如说史他感冒了,并没有感冒的我也会突然感觉不舒服,而如果我头疼脑热了,史也会觉得浑身不得劲,这种状况虽然不会经常生,但也不稀罕。”史泽说道。
“哦,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双胞胎之间好像都有心灵感应。”我说。我以前曾在上看到过这样一个关于双胞胎之间存在心灵感应的例子,说是一个美国洛杉矶的妇女,在一天突然感到浑身热并且伴随剧痛,紧接着就眼前一片漆黑,而她的双胞胎妹妹当时正好因飞机事故身亡。
“哎。”陈伟十分好奇,问道,“那你哥哥在冷柜里的时候,你有感应到么?”
史泽点点头,说:“确实有几天觉得身体在莫名其妙地冷。”
“太神奇了。”王艳喃喃道。
史泽笑了笑,继而像在努力搜寻某种微弱声响似的微微偏斜着脑袋,循着声音缓缓移动着脚步。
我们屏息敛气地看着他,他走出几米,我们才跟进几步,但不会离他太近,生怕干扰他。
史泽在慢慢地向其中一栋烂尾楼靠近,这栋楼才修到三层就废弃了,楼体斑驳不堪,仿佛经历过上百年的风吹雨打。
底层是开放的,即便如此,楼里的光线也不富足,一眼望去,幽暗阴森。
这几栋烂尾楼其实警方和我们都曾进去过,搜索并不含糊,每一层每一个角落都有勘查,可一无所得。
史泽走进了烂尾楼,阴暗潮湿的底层,几乎终年射不进阳光,仍有野草生长出来,顽强而茂盛。
脚下并不好走,稍不留神就会踢到隐匿在草丛里的砖块或者其他建筑材料,陈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个跟头,他嘟哝着骂了一句。
史泽并没有在楼内驻足,而是径直穿过一楼,由对面的出口走出了烂尾楼。
楼后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空地尽头有一圈两米来高的围墙,围墙下生长着高大的灌木。
史泽走到围墙下,稍稍迟疑了一会,接着猫下腰,伸手拨开灌木,看样子像要往里面钻。
“哎。”吴警官叫了他一声,这地方警方搜找过,连围墙另一边的杂树林也没有放过,围墙的另一边下并没有灌木挡着,因此可以轻易现围墙是否有破损。
围墙没有破损,所以史泽现在要拨开灌木往里头钻,无异于是在用自己的脑袋去撞结实的围墙。
可史泽却不管不顾地钻了进去,我们急忙跟进,贴近灌木时才现,原来灌木丛后的围墙上有个破洞。破洞高约一米二,大概有六、七十公分宽,恰好够一个人进入。
破洞另一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刚钻进去的史泽如同被黑洞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洞来?”吴警官诧异之极,没工夫细想,史泽已经钻进去了,他冲着洞里喊了一声“史泽!”。
“我在里面,你们进来。”黑洞里传出史泽的声音。
没有再犹豫,我们纷纷弯下腰,拨开灌木,鱼贯而入……
确实黑得可以,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黑都被一股脑地搅在这里。
我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落在视网膜上的,唯有纯粹到底的黑。
“好黑啊,这是什么地方?”王艳低声惊呼。围墙另面应该是一片树林,可这里哪里是树林?分明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虚无黑暗的空间。我伸手摸了摸两边,触到冰冷坚硬的墙壁,这像是一个隧道。
这时不知是谁摸出打火机,啪啪打了两下,但没有打着。
“不要打火,跟着我走,一直往前。”前方不远处传来史泽的声音。
我们只好摸黑一步步往前挪动,起初走得小心翼翼,渐渐感觉脚下还算平坦,既无坑坑洼洼,也没磕磕碰碰,对道路有了一定把握,步子就自然顺畅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史泽停了下来,依稀听见他推开一扇沉重的门,门后传来微弱稀薄的光。
光实在微弱得很,以至于在黑暗处呆久的眼睛并无感觉到任何不适,过渡极其自然,就像从二十七度的水中游到二十八度的水中一样。
这时我们才得以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隧道。
隧道像是用一根巨大的石柱凿空中心做成的,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没有一丝缝隙。
隧道尽头,是一间神秘的石屋。
石屋并不大,大概在十个平方左右,是封闭的,没有窗,纤尘不染,很难想象这里居然会有空气,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古老而幽魅的神秘气息。
微暗的光十分均匀的散布在石屋的每一处角落,暗淡归暗淡,但足以让人看清物体。
我并没有现光源,似乎空气里聚集着某种会自行光的粒子。
石屋只有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已经黑并且在逐渐风干萎缩的尸体,即便如此,也能很轻易地判断尸体的身份,因为他和史泽长得一模一样。
石床上的尸体是史。
史居然死了!真是捉弄人,在我们都认为他应该仍然活着的时候,他却已经变成了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
尸体并没有腐烂,石屋似乎有神奇的防腐功能。
“这是……”大家目瞪口呆。
史泽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站在石床前,呆呆地看了史的尸体几秒钟后,他的脸上忽然露出难以形容的怪异表情。
“史泽,怎么了?”吴警官问他。史泽没有回答,而是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吴警官不要说话。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们仿佛在看一场史泽的个人哑剧表演,并且是一场纯面部表情的哑剧表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