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来了一块破布,将手中的面皮收入了其中。他看向不远处的抽屉,用手刻下了极小的圆形符号。
在完成了这一切以后,他缓步走向了门口。
“嘀嗒、嘀嗒。”
可他还没走到门口,陈清手中的光线便已经足够点亮走廊。
他隔着门窗,一道身影停在了屋外。
那是个人?
他想开口呼喊,可脑子里的恐惧让他收敛了声,如果不是?
他看着门缝下一点点蠕动的光影,那些蠕虫般的肌肤像水一般在地面扩散。
它们扒着那点微乎其微的缝隙,努力着、尝试着将自己的身体向上探去。
它们用着自己全身的接触面去够着把手,那些撑开的肌肤在摩擦下变得四分五裂。
鲜血在伤口下洒落,染红了门缝下的空隙,紧接着,那些鲜血变成了乳黄色的模样,一点点地凝固了、将那块渗进来的肌肤变成了一张笑脸的模样。
那张脸缺了耳目,它便不断摇晃了起来,年久的房门伴随着摇晃不断发出吱呀作响,撑得极薄的皮肤瞬间撕裂出了几个漏洞,还未等鲜血渗出,先前的黄色块状物便挪到了漏洞上,将其填补。
于是它便有了一双眼睛,与六个豁口形成的洞。
“没有人……没有人。”
它站在门外,用着呢喃般的声音自言自语。
“不在这、不在这。”
它晃动着自己的身躯,它想要转身离去。
可凝固的皮肤卡住了它的动作,这也让它的皮肤出现了更多伤口。
它一点点撕扯着,皮肤上的裂缝随着动作变得越来越大;伴随着它呢喃的声音远去,这块爬入了门内的皮肤才失去了支撑,在地上攀爬了一二米以后,彻底平铺在了地面上。
它如蝉翼、透着地面的色彩平铺几米。
陈清脸色白了,他跨过地面上的皮肤,肌肤的边角在尝试着将自己抬起,努力够到陈清的脚步。
在尝试了大约六七秒以后,在陈清的脚步彻底迈过它以后,它的躯体这才无力地与地面贴平。
陈清白着脸推开门,身侧的景象如地狱一般,那些宿舍内,那些先前完好一片,而如今支离破碎的宿舍房间。
他一步步顺着楼道向深处走去,侧过头,入眼所见的房间布满了泥泞。
那些液化后又凝固的脂肪布满了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呈现出喷射状的脓液固定住了房间里的一切景象。
他抬腿迈入其中,鞋上的痕迹在脂肪上留下一条路,指向着如地狱般的景象,他走到房间内的床前,一颗头颅悬挂在那,它张着嘴,一脸的惊恐模样。
“也许我该认识他?”
陈清嘀咕着,却不打算将它带走。
“我们曾经都在这里做了什么?”
他扶起那颗脑袋,断裂处的伤口上充满了砍刀留下的伤痕。
“他曾经在这里做了什么?”
他伸手触摸着墙边熟悉的记号,心里却是一片陌生。
“他在哪……他为什么……”
陈清嘴里嘀咕着,离开了这间宿舍,他一直向前走,走了大约有数十米以后,便是通往下层的楼梯。
陈清往走廊尽头看,却也发现尽头就在眼前,离不过数米。
可他仅是一看,便看得眉头皱了起来。
在末尾处,有一处神龛。
神龛里摆着像,像前摆着香。
香有三根,根根在,香前有供果,供果尽数已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