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飞花”出了客栈。
铁银花完全没了方才的鲁莽暴躁。
行走江湖,总是要戴着面具,只有如此,才是最安全的。尤其当他加入了“藏剑阁”,暗地里“藏剑阁”的敌人也交锋多次。
若想击败对手,就必须了解对手。
所以,他不会让别人了解他。
但是“寒飞花”也没有了解陆拾遗。
即使一向稳重,在江湖里瓢泼最久的赵天寒也看不透陆拾遗。
他看不透的不仅是陆拾遗。
“大哥、二哥,我想家了。”铁银花突然生平第一次这么称呼赵天寒与戚六飞。
戚六飞感觉到三弟的反常,疑惑问道:“三弟,你这是……”
铁银花看着他,笑里带着叹息,道:“我父母年事已高,家中无人打理,小弟要回去打理生意了,江湖上以后就再也没有我了。我出来之前答应过他们,家中需要我时,我就会退出江湖,从今往后安心在父母面前尽孝。”
江湖对一些人来说是走不完的路,而对另一些人来说,不过是人生的一段旅程。
“也好。”赵天寒点头,捂着胸口闷哼一声。
与陆拾遗交手,他并未保留,全力施为,“岁暮天寒拳”没伤到陆拾遗一分一毫,却令他自己受创。
戚六飞与铁银花也是毫无保留,却依然没有赢得一招半式。
陆拾遗的武功,“寒飞花”看不透。
而且,看不透的不只是他的武功。
戚六飞不满的指责道:“三弟,你这样很不好。”
铁银花手指指着自己,无奈的道:“我怎么不好了?”
“三弟家中如此富有,二哥闯荡江湖这么久,虽然小有名气,但身无分。”戚六飞嘿嘿一笑,“看来江湖我是混不下去了,只怕要饿死街头。三弟要不救济下二哥?”
铁银花翻着白眼道:“二哥,你这也太无赖了。”
“三弟哪里的话。”赵天寒却开始打抱不平,“怎么着老二也是你二哥,咱们三人结为异性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当然也要同享。”
铁银花张大了嘴巴。
戚六飞的脸皮之厚他早就领教过,但是赵天寒如此一本正经的别有所图,却还是首次。
赵天寒脸色慎重,道:“咱们虽然加入了‘藏剑阁’,却不是‘藏剑阁’的关门弟子,即使有些微薄功劳,但你我皆属于‘冬剑堂’下。我当过护院,走过镖,深知江湖不易。大哥老了,想去给三个做个护院。不知三弟以为如何?”
铁银花绷紧的脸骤然笑了。
戚六飞与赵天寒互望一眼,满眼的笑意。
“寒飞花”默契非常,方才不过是在铁银花。
陆拾遗为何叛出“藏剑阁”,“寒飞花”不可能不考虑。
“藏剑阁”虽为各派之首,但也为各派所敌视。自古“无第一,武无第二”,谁家不想做各派之首。
陆拾遗既然都要叛出“藏剑阁”,只怕其中的内幕必然十分骇人。
赵天寒行走江湖多年,的确是累了,见过太多阴谋诡计与江湖门派的兴衰,早就没了参与江湖事的心思,不过是戚六飞与铁银花对闯荡江湖充满雄心壮志,既然结拜,不妨陪着他们一起闯江湖,也好照看他们。如今连斗志高扬的铁银花都萌生了退意,他也就顺水推舟。
至于戚六飞,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江湖人。他看似潇洒,放浪形骸,其实却十分迂腐,见不得阴谋诡计,心不够狠,手不够辣,即使曾经闯出了些许薄名,但也止步于此。
他心高志大,但原则太多,束缚太多,就施展不开。
而铁银花,原本就是一个冲动的公子哥,行走江湖就像一场游戏。游戏结束了,他还是要继续他以往的生活。
否则,当初拜师学艺,他不会刀剑,不学拳脚,偏偏学了镖法。
他只求一时快意,从不想在江湖上成为各派掌门那样的*。
他的快意挥洒尽了,对江湖也就没兴趣了。
铁银花皱着眉头苦着脸道:“我还缺个账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