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有同学到年级办公室反映情节的严重性,以及许亭偃脸上的伤作为作证,事实如龚岳所料,他又被罚停学一个月。
陈诗诗和顾琉笙从食堂回来,得知这事时,并没有看到两位当事人。一个在年纪办公室,另一个则去了医务室。
许亭偃回来时,第一节晚自习已经上了大半。
陈诗诗素来感觉敏锐,直勾勾地盯着他几秒后,无比愤恨地写纸条。
接受者自然是顾琉笙。
——龚岳一定是嫉妒我男神长得帅,才专门往脸上打。
顾琉笙偏头看向那方,见他脸颊红肿得厉害,另一侧的嘴角破了,肉眼便能看出伤得不轻,要是不赶快消肿,明天恐怕就会成大片的青紫。
这么俊的一张脸,要是青青紫紫的,着实有碍观瞻。不过,他这一受伤,就将恐怖的男配驱逐出境,这么一看倒还挺顺眼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许亭偃看过去。
顾琉笙连忙收回目光,垂眸继续做作业,只是眉心微微拧起,陷入茫然之中,他真的是因为她而受的伤?
其实自习前她已经听过了各种版本,毕竟谁都没见到事情的起因和展,所以一些同学自我脑补了几个版本,其中主要有以下三种:
版本一[许亭偃劈腿版]:龚岳与许亭偃关系非比寻常(其中有基情),得知许亭偃有了喜欢的人,龚岳心里嫉妒才提出调到一班去会一会那个将恋人掰直的顾琉笙。所以,他故意要坐离她近的位置,好盯着她的,甚至在班里毫不掩饰地挑逗她……种种行为都是因为不甘心被许亭偃抛弃。而许亭偃得知这件事后,担心新欢受到伤害,于是,他警告了龚岳一顿,并明确表示自己要掰直和顾琉笙在一起。所以,龚岳心里不舒服就把人给揍了。
版本二[三角恋版]:龚岳在操场上打球遇到了校花顾琉笙,觉得她长得贼漂亮。他自然而然地对她一见倾心,没有半点犹豫转到一班,想要亲近佳人。而同样青睐顾琉笙的许亭偃得知他在课上挑逗顾琉笙,心里不高兴,便找他谈话。然而,龚岳也不是好惹的,一句话没说好直接动手打人。
版本三[顾琉笙水性杨花版]:这个则要简单多了,也是多数人觉得靠谱的,那就是——顾琉笙脚踏两只床。女孩子都有那么点虚荣心,虽然顾琉笙被许亭偃猛烈追求了,却还是觉得不够。她在操场碰巧遇到了龚岳,龚岳对之产生之兴趣,便转到一班来。学校两个风云人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让她觉得无比满足。可是,许亭偃了解后,气愤不已地去找龚岳。于是,两船相撞,船翻了,向来喜欢暴力手段的龚岳把许亭偃给打了。
总而言之,不管是什么版本,施暴者是龚岳,被施暴者是许亭偃,众人都觉得顾琉笙在其中脱不了干系。
而顾琉笙呢?
鉴于她知道以后的剧情,自然知道男主和男配妥妥的直男,不存在需要她介入将许亭偃掰直的情况,这样就可以排除版本一。再想想在自己操场上龚岳时,他那副老大见小弟的样子,不!对她连小弟都不算,对她颐指气使,神色极其轻慢,一见倾心什么的完全木有可能,所以排除版本二。至于版本三,更是无稽之谈,她怎么不知道她脚踩两只船了,先不提许亭偃,她认识龚岳还不到一天,知道他是小说里的恐怖男配后,她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踩他这条变态的小船,除非是想尸沉海底,所以排除版本三。
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后,顾琉笙再次安心地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陈诗诗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扁了扁嘴,看来小同桌真的对男神没意思啊!稍微歇了撮合的心思,也不知道以后他们两会便宜哪两个歪瓜裂枣、庸脂俗粉。
时间一晃过去了,下课铃响了,顾琉笙伏在桌上想眯一会儿。她刚阖上双眸,就听到那人说:
“顾琉笙,我脸疼!”
女孩侧过头半睁着猫眼儿去瞄了他一眼,思忖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或做点什么。一旁已经打算要放弃的陈诗诗乍一听到这么句话,瞬间两眼放光,又开始造作起来了,跃跃欲试想撺掇某人去上药,又怕把人给闹哭只好放弃了。
顾琉笙抬头缓缓坐直身子,看向那人桌上的药,不在医务室上好,偏偏找上她,这是要让绯闻愈演愈烈的节奏啊!
不过,他赶走了那个终极恐怖分子,现在是有功之臣,适当的安慰和嘉奖也是……嗯,可以的吧!
许亭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被正迟疑不定别扭地垂眸看着她自己的脚尖。看样子她是不会主动说了,那就由他来说:“能帮我擦药吗?”
顾琉笙没有说话,犹豫了片刻后拿过放在桌上的医用棉签袋撕开取出一根,拧开碘酒瓶盖蘸了蘸。
她微微弯腰到与他坐着平齐的高度,再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皮肤真好,白皙细腻,虽然脸和嘴角有些红肿,却也不减损他的俊美,反而让人有种想要摧残□□的感觉。
果然男主就是男主,即便被打了脸,也不会像个猪头一样,风姿不减,恁地勾人。顾琉笙深吸了口气,定了定有些骚动的小心脏,往他的右脸的伤口轻轻擦了擦:“这样疼吗?”
男生呆愣愣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没……没有。”
他的回复有点答不对题,女孩没大注意听,她捏着棉签顺时钟绕着圈,如同在舞台上跳着芭蕾舞般一圈一圈地旋转着,直到涂满伤口才停下。
丢掉用过的,顾琉笙又换了一根新的棉签蘸着碘酒刚要去涂他的嘴角处,却见那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乌黑的眸子里光泽闪烁不断,看得她心里毛。
女孩垂眸不去与他对视,手指摩挲着棉签棒,有些迟疑要不要继续下去。
许亭偃见她睫毛如鸦羽般垂在眼睑处微微翕动,心里一悸,几秒后快而剧烈的跳动起来。勉强维持着平静,整个人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般,他扯着有些嘶痛的唇说:“顾琉笙,做事啊要有头有尾,知道不?半途而废很可耻的。”
明明是很正经的话听在耳朵里却莫名地有些幼稚,顾琉笙微愣,唇角止不住弯起一抹孤独,抬眸撞到他眼里。他的眸中满是期待,还有一丝丝促狭和羞涩,仿佛包涵浩瀚星辰,璀璨得让她心尖止不住得颤栗起来。
努力平息着异样的情愫,既然他这么说,她抿嘴一笑,左手食指微曲勾着男生下巴抬起,动作间颇有种调戏的意味,似乎也要让他变得慌乱才甘心。
果然,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许亭偃微微抬着下巴,眸光微闪,紧张得连呼吸都秉住,脸上浮现淡淡的粉红晕染到了耳朵根。
纤长的手指捏着棉棒在他嘴角处转了几圈,才垂下手,顾琉笙不忘嘱咐他说:“记得不要舔唇。”
回应的是闷闷地嗯声,从鼻子中哼出,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他不会在害羞吧!顾琉笙想着,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笑,脸皮这么厚的人也会害羞?他这个样子只差头上没长出一对萌萌的狗耳朵,让人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
她快地将碘酒瓶拧好,刚要回自己的座位,突然腰间一紧。
身体微僵,她刚要去拉开扣在背后的手,却反而被那人圈得更紧,如同锁链捆缚般。
四方投过来的目光越热烈了,空气中传来阵阵抽气声,然后,是一片寂静。
许亭偃将脸贴着她腹部,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迷迭花香,让他忍不住想蹭一蹭的冲动,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诉说:“顾琉笙,你真好!”这样让我怎么能不喜欢你。
顾琉笙听闻微怔,这样便是好吗?他是这么容易被打动的人吗?
在她出神的时候,某人毫无廉耻之心,得寸进尺道:“龚岳是个桀骜不驯、三观崩坏、道德沦丧、行事恶劣……(这里省略一千字,反正各种坏的形容词)的人,他挑逗你的动机很不单纯,绝对不像我那么单纯地喜欢你。我是为了保护你被打的,作为抚慰你和我在一……”
“我又没让你站着被他打,而且我也帮你擦了药,两清了,”顾琉笙已经在他漫长的拉踩中回过神利落地打断他的话,推了推他的肩膀:“松手!”
然而,那人却一动不动,双手桎梏得更紧犹如藤蔓缠绕大树般。
小腹被他的脑袋贴得更紧,不自觉地缩了缩,顾琉笙整个人都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般。有些无奈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脑袋,她再次重复:“许亭偃,给我松手,听到没有。”
终于,男生开口说话了,却很不配合的给了七个字:“听到了,就是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