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了麟儿曹冲后,天公似乎偏爱了曹家,两军对阵,屡屡获胜,更是斩下对方两员大将颜良丑的首级,坑埋近万名袁军,士气大增。 司马懿邀曹子桓到野外空旷地观赏最新发明的战车,由木材和麻绳造成,高五丈,宽十丈,上装机枢,弹发石块,取名为“霹雳车”。 曹子桓绕车两周,赞道:“仲达神人,有此车,我军可间隔百米向袁绍投石,不损一兵一卒就可杀敌破阵。” 司马懿:“不仅如此,要是在石头上抹些油脂点上火,就更厉害了,微臣还有样东西,叫无敌箭弩,造价低廉,小巧便于携带,能射到十里开外,力道奇大,可一箭穿透人身,等造出来,什么袁绍、刘备、孙权,通通只有挨打的份,离曹家统一天下,二公子成就大业的日子不远了。” 曹子桓冷笑:“大业?现今殚精竭虑,也不知是为的谁的大业?父亲偏爱子健,如今又得了曹冲,世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 “二公子这话说错了,司空喜爱三公子,只因他采卓然,又善于逢迎,论智谋,论决断,论治理江山的本事,远不如二公子,这点微臣看得出,司空又怎会看不出?至于小公子曹冲,恕微臣直言,有早夭之相。” “愿如你所言。” 见曹子桓上马要离去,司马懿拦住,道:“有位故人求见二公子。” “故人?哪里来的故人?” 只见浅紫色的日暮中出现一马一人,那人着黑衣,带帷帽,靴子上绣着“袁”字,曹子桓警觉地将手按在剑鞘上。 “二公子,是在下。”袁凤行除去帷帽,俯身下跪,“我有袁军重要情报报于二公子。” 曹子桓抽剑架在袁凤行脖颈上,“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怎会再信你?” 说罢,袁凤行闻到腥味,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痕,血从红痕中缓缓流出,司马懿双手把住曹子桓的手腕,劝道:“此人性命不足为惜,公子想杀便杀,此时杀可以,等会杀也行,生死已在公子手里,咱们何妨费点时间,听他说说是什么重要情报?” 曹子桓手上的劲略微松了松,袁凤行的虚汗和血混在一起,分毫也不敢动弹。 “在下得知袁军的粮草屯放于乌巢,若二公子带人趁夜引火烧掉,袁军必定军心大乱,战事难以为继,正是扭转乾坤的最佳时机。” 曹子桓:“怎知你不是诈降,在乌巢埋伏重兵引我前去?” “二公子明察,在下受高人指点,知道袁绍此战必败,故而才舍下一切破釜沉舟地来投奔您,一片赤诚,请明鉴。” “高人指点?” 袁凤行回忆甄宓叫他截杀王管家那次,说:“那位高人吩咐在下办事,从不讲缘由,但仿若早就知晓了后事一样,照她所说的做,一准没错,这次邺城临行前,高人说袁家的大船即将倾覆,北方诸地将全归曹司空旗下,我才临阵倒戈,另投明主。” 曹子桓看了看司马懿,说:“这位高人和仲达所说的一样,难道也会未卜先知?如此看,官渡一战我军必胜无疑,传我命令,备五千人,起灶做饭,吃饱了随我去烧乌巢。” 夜半,曹子桓带兵突袭乌巢,将烈酒连坛子一块砸碎在袁军粮仓,付之一炬,袁绍接到消息派人来救时,已经烧的不剩什么了,袁军彼时还剩下七万多人,挨了三天没饭吃的日子,军心涣散,背地里宰战马充饥者比比皆是,成群结队叛逃的也大有人在。 曹孟德乘胜追击,举全军之力大败袁绍于官渡。 自此后,司马懿高官厚禄备受重用,出入曹子桓府邸犹如自己家,某一日,两人对坐着饮酒,菜越吃越凉,荤菜上甚至结出一层白色油脂,曹子桓不悦,叫人换新的热菜上来。 须臾,一个长相娇俏的圆脸丫鬟捧上只大大的托盘,托盘里盛着小泥炉、瓦罐和食材,她把托盘里的东西一样样挪放到桌上,用流转含情的眼光盯着曹子桓说:“深秋已过,隆冬将至,二公子当心吃凉东西吃伤了身子,奴婢准备了样东西,不论吃到几时,它都是热的。” 圆脸丫鬟把点泥炉,坐上瓦罐,将鸡汤注入瓦罐,又往里加了成片的羊肉牛肉,切成块的豆腐,扒成丝的胡萝卜。 “奴婢还备了些蘸料,有芝麻磨成的酱,辣椒炸成的油,还有增甜提味的一些佐料,二公子尝尝,司马大人也尝尝。” 当下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瓦罐飞腾,热气上扬,司马懿问:“这是什么名堂?” 丫鬟道:“奴婢叫它火锅,冷天吃最好了。” 司马懿一愣,筷子掉在地上,旋即镇定自若地捡起来,用指关节叩了叩脑袋说:“仿佛真有些醉了,公子府里养歌姬了吧?叫出来唱一曲助兴,解解酒意。” 不料那丫鬟却说:“府
里的歌姬唱的都是陈词滥调,公子该听腻了,奴婢也会唱曲,还是新鲜的曲。” 她用手压着喉咙,轻咳一声,开口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曹子桓的心里转了一百多道弯,想到阿武,从前在袁绍家当质子时,从他住的地方望出去,明月就挂在阿武的窗棂之上。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丫鬟唱着唱歌,扭着腰身,露出媚相,小手在曹子桓两肩上轻轻地捏。 曹子桓把酒倒进嘴里,想到上次与阿武的相见,她明明马上就要属于自己了,可偏偏朝墙头的另一侧跳了下去,恨和怒瞬间充满胸腔,他捏碎酒杯,横了一眼把丫鬟吓退。 “仲达,我要歇了,你回吧。”曹子桓带着那种悲哀的冷冽的气质离开饭桌。 司马懿朝丫鬟咧嘴一笑,“有劳姑娘提灯带路,送我出府。” 那丫鬟仿佛有些不情不愿,拎着灯笼走的飞快,送到二门便告辞折返,被司马懿拦住。 “等等,我有话问你。”司马懿抢过灯笼往丫鬟脸上照,“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的?” “司马大人好生奇怪,怎么凭白地问奴婢这个?” “不必拽古人那些绉绉的词,咱们开门见山地说,你从哪里学来的火锅?又是怎么会唱明月几时有?那是苏东坡的词,宋朝离这会八百多年呢。” 丫鬟扶了扶下巴,吹灭灯笼,把司马懿拉到僻静处,“你也是穿过来的?” “你都说‘也’了。” “那太好了,我是北京的大学生,学表演的,穿过来后叫郭照,你该知道郭照是谁?我以后会嫁给曹子桓,做他的皇后,这也是我一身本事却偏来当丫鬟的原因,你会帮我坐上皇后宝座的对吗?司马仲达。” 司马懿笑笑,说:“我帮你,你也得帮我。二公子没女人,只要由我替你制造机会叫他看见你的好处,这事就算成了,算算日子,用不了多久二公子就会攻破邺城,认识甄宓,得在那之前攻破他的心。” 郭照眨眨杏眼,语气颇为不屑地说:“区区一个甄宓,我根本没放在眼里,三国里不是说了,甄宓性格柔弱不能自理,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凛冬时分,袁绍带着一万余人残余部队回邺城,甄宓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来到袁凤行家里,打算叫甄荣甄姜赶紧离开,谁知刚进府门就被下人请去了产房。 甄姜难产,仰躺在产床上,嘴里咬着棉布,手里抓着从梁头垂下的绳,身体崩的像一张弓。 “袁大哥怎么还不回来?我就快要死了。” 甄荣从妹妹□□套出一团染血的布,咒骂道:“你真死了倒好,就怕死的不干脆,连累了我们,四妹妹说了,袁将军正在回来的路上,他到邺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我们解恨,袁大哥叛了,带曹孟德的人烧了乌巢粮仓。” 产房里的人听到全唬了一跳,丫鬟也不烧水了,产婆也不接生了,哄一声散开,各找各的活路去了,府里的正室夫人和其他几个小妾听说袁绍马上找她们算账,也收拾细软火速逃了。 甄姜把甄荣胳膊攥出一道青印,“四妹妹明明是小声告诉你一人的,你为何要在此时说与众人?是巴不得我死吗?” 甄荣也不知吓的,还是被甄姜掐的,挤出两行泪,“我只顾说你,一时没注意,谁知她们做事这样没头没尾,竟然跑完了。” “你也走吧。”甄姜往外推甄荣,“被我耽误了逃命,回头见了爹娘和大哥,你又要说我的不是。” 甄荣打了甄姜一巴掌,又急又气地说:“你怕没办法面对他们,难道我就不怕?爹娘会骂我没用,大哥会埋怨我没照顾好你。”她用胳膊抹泪,从热水里捞出干净棉布给甄姜擦身。 甄宓见状,只能说眼下逃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把孩子生下再想出路,她往甄姜舌下压了片人参,用自己的身体托起产妇的上半身。 “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