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鬼神心神大乱。
他体内气息乱串,四处奔走,几乎要破体而出。虽然他强制压住了,但此时功力如同尽废,额头冷汗渗渗,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哪怕这是第一次,任鬼神心里也明白,他练功出错了。
此时,内力反噬,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也许是“鬼隐门”内的“落花流水神功”秘籍有问题的愿意,也许是他练功太急切了。
他自视甚高,又天赋极高,“落花流水神功”没有练成,心高气傲的他便独创了“鬼神一指”。为了使“鬼神一指”威力更加惊人,他催动体内的内力加速游走,指劲霸道威猛,无人能敌。而且,只从“鬼神一指”大成,他的气息突然变了,一种腐烂的味道挥之不去,如影随形,如同梦魇,如同诅咒。
这也许是神功大成的代价。
他付出了这代价,却没有练成“落花流水神功”,他的心里极其不甘。
所以,他对未经删减的“落花流水神功”秘籍势在必得。
否则,他又何必非要以一半功力与陆拾遗比试。
他就是在故意放水,找一个恰当的理由,让陆拾遗离开,然后寻找机会得到完整的“落花流水神功”秘籍。
但是,当刘磐石偷袭他时,他体内的气息突然就乱了。
并非他躲避不了背后的那一刀,而是他在竭力控制体内乱本的内力,但又不得不应对陆拾遗。
看似他胜了,其实他险些丧命。
即使他没有丧命,此时此刻也只能控制内力不会破体而出,再难施展一丝一毫的武功。
就算陆拾遗离开,他也无法追踪,闭关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鬼神一指”已大成多年,究竟哪里出了错,一时半会儿也难发现。况且,练了这么多年,就算找到了疏漏,身体造成的暗伤已经不可修复。
为今之计,欲要天下无敌,唯有得到完整的“落花流水神功”秘籍,而在此之前,他只能先等功力恢复再作计较。
“鬼神一指”不能再练了,也只有“落花流水神功”才能完成他天下无敌的梦想。
任鬼神发觉陆拾遗他们并没有追踪过来,体内的气息渐渐控制的住,内心本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又凝神戒备。
虽然他功力无法施展,却明锐的感觉到周围多了一种异样的气息。
他被人跟踪了。
看不见的暗处,仿佛有一双幽幽的眼睛在盯着他。
但奇怪的是,暗处这人竟然没有现身。
一旦此人现身,任鬼神除了任人宰割,无计可施。
任鬼神慢慢前行,面具也摘了,以免引起路人的注意。直到他感觉跟踪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方雇了一辆马车代步。
坐在马车内,他才有心思思虑自身最大的危机。
他凭借“鬼神一指”在“鬼隐门”内无人敢与其争锋。但如今练功出了差错,一旦让他人晓得,不只是副门主之位难保,只怕门中的宿敌也要趁机取他性命。
另外,往后他再施展“鬼神一指”,心中难免有所顾忌。谁也不知何时会内力反噬。如果是对敌之时,岂不是要送命。
而最令他心悸的是方才跟踪他的到底是何人。
此人目的何在。
明处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暗处的,并且不知其用意的敌人。
但是任鬼神也无计可施,只有先恢复功力,再另作计较。
而方才追踪的他的人,身影盈盈,眉眼细长,眼波里藏着一个小小的、浅浅的、柔柔的梦。
这人竟然是崔烟。
刘磐石携刀离开家,她就在后面跟踪。
而刘磐石藏身在皑皑的白雪中时,她就在远处看着。
从陆拾遗与任鬼神交手,刘磐石从雪里跳起偷袭任鬼神,她的心都提了起来。
不过她始终隐藏的比刘磐石更加隐秘,哪怕刘磐石受伤时,她看出陆拾遗不会袖手旁观,拦在刘磐石身前,崔烟依然只是注视着三人,并没有急切的出手。
她不能出手。
一旦出了手,恐怕一切都变了。
平静的生活会现实,更可怕的是刘磐石会怎么对她,她如何面对刘磐石。
得之不易的这种生活,她极为珍视,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令任何人打破它。
任鬼神出乎预料的认输离去,她心里舒了口气,担心有诈,便跟踪任鬼神。直到任鬼神没有与任何人接触,离小镇越来越远,她才转身回去。
刘磐石曾经隐瞒了自己的过往,而她又何尝不是?
崔烟快速赶,看到小院附近没有人,灵巧的身影越墙而过,转进屋里收拾凌乱的发丝。
“烟儿!”刘磐石推门而入,衣衫上还带血。
“相公,你受伤了?”崔烟心神慌乱。即使她看到刘磐石被任鬼神打伤,并没有性命之忧,此时看到衣衫上的血迹,依然控制不住的紧张。
“没事,受点小伤,包扎过了。”刘磐石见她紧皱的修眉,赶紧宽慰道,“一切都结束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
崔烟如同受惊的小鹿,转进刘磐石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