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怡蕴有时候会疑惑,全琮到底喜欢她什么,贵女那么多,其中不乏有趣的、跳脱的,可为什么偏偏看上她了。
但这话谢怡蕴不能问出口,因为全琮长了一双能让人陷下去的丹凤眼,当他望着你的时候,你感觉自己也被照亮了,而这光线很容易灼伤了自己。
她感觉到了一股很不好的情绪,脑袋里的预警机制发作,很无情地说:“我不在意的。”
静姝公主做了什么,我都不在意。
全琮眸子里闪动的光芒一下子弱了下去,而谢怡蕴突然想到了那日他在府门前吻自己的场景,那么那么地生动,狡黠与快活。
“你太无情了。”全琮愤恨地说。
谢怡蕴觉得他说得对。
全琮更恨她这副“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的表情。
但他是更爱的那个,所以率先低头,道:“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是宫里挖的御厨做的,酸笋鸡皮汤、杏仁酪、松穰鹅卷。”
见谢怡蕴没有说,又道:“前几日检查房,看见我母亲以前戴过的一副草虫头面,小巧玲珑的,觉着你喜欢,也给你带来了。”
全琮说得小心翼翼,谢怡蕴最终还是心软了,道:“放下吧。”
两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许久后全琮才依依不舍道:“蕴蕴,我要回去了。”
“嗯。”谢怡蕴从鼻腔发出淡淡一声。
“蕴蕴,你都不留我。”全琮不满地控诉。
谢怡蕴忽视掉他那个“你无情、你无意”的表情,走上前去,拿住他正在系的斗篷系带,猛地一拉,挽了几下,系在他胸前,差点把他噎死。
全琮望着她却笑,情人眼里出西施,蕴蕴生气也是极美的。
这样,就算到了陛下面前,凭着她系的带子搁在喉咙上的力量,都能凭添几分英勇。
裹银的月光下,全琮带着人马渐行渐远。
蕊珠儿和谢怡蕴站在山坳上,见人走了,才回去。
谢怡蕴问:“蕊珠儿,你觉得全二公子怎么样?”
“蕊珠儿眼拙,看不出个好歹,但他对您是极好的。”
“好歹。”谢怡蕴听到这个词笑了,全琮对她可不就是应了好歹这两个字吗,不知好歹,又不识好歹,谢怡蕴摇摇头,知好歹才能识进退,全琮不知好歹,自然就不能识进退了,“蕊珠儿,如果有一天我们住进宣德侯府了,你会后悔吗?”
“姑娘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蕊珠儿下意识地回,想都没想。
“傻姑娘。”谢怡蕴感叹道,“放心,我会把陶小管事带上的。”
“您说什么呢,姑娘!”蕊珠儿娇羞地别过头。
次日,谢怡蕴起床闲散地在观里逛了逛,却收到她爹谢大人一早派人送来的一封家,家仆脚沾雨露,劝她速速回江南老家,不知为何,京城中竟在一夜之间,遍布了她在尼姑庵不检点的传说。
这事儿说来也巧,南阳王这厢从封地赶来给皇帝祝寿,下榻的第一晚就撞见了鬼鬼祟祟的儿子梁衡,偏偏唐则安的母亲又硬拉了她来走动。唐则安那从小被宠到大,天真烂漫又无知无畏的性格,自然会将一切和盘托出:“梁衡在尼姑庵和谢家姑娘做了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