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尸体大模大样地悬挂在厂房正中央的大梁上。
这是个年纪很大的女人,满脸皱纹,灰白长发散披着,眼睛瞪得老大,舌头吐得老长,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就挂在那里,瞪着瞳孔都涣散的死人眼,直勾勾地看着厂房大门方向。
脚下的地面扔着好几个被打开的旅行箱。
箱子里装的全都是,凌乱无比地扔得到处都是。
看到这上吊的女人,滕彦就惊呆了,仿佛化身成一座雕像,全身都透着不敢至信,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魏朝阳问:“这是杜萍?”
“是杜萍。”滕彦缓过神来,便立刻往尸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吼,“这不可能,她可是血神杜萍,怎么可能会自杀,这是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魏朝阳没急着上前,而是先环顾四周,观察了片刻后,才跟着上前。
滕彦没动尸体,而是急急忙忙地翻看那几个箱子里外的本。
都是炼运师法门的秘籍,这要传到外面,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不知多少人会不顾一切争抢。
可现在,却被胡乱扔在地上,沾满了灰土。
滕彦也毫不在意地翻一本扔一本。
魏朝阳也不理他,仔细打量尸体。
尸体完整,只是裸露在外面的手脚皮肤表面布满了细碎的裂痕。
这些裂痕都深入肌肉、筋骨。
魏朝阳掀开衣服检查了一下。
所有看到的地方,都是这般伤痕累累,如同死前受过千刀万剐的酷刑。
猛不丁看上去,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件不小心被打破到藕断丝连的瓷器。
就如同魏朝阳的收运镰刀。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撞击的结果。
两败俱伤。
如果没有镰刀,魏朝阳的身体也会跟杜萍一样。
这也解释了他强取齐家地运的时候,杜萍为什么没有现身。
伤成这样,连行动都很困难,更别提动手了。
要是再来一次类似的硬碰硬,怕是整个人都会立刻四分五裂。
正观察着呢,滕彦发出绝望的大吼,“没有,根本没有!”
转头就跟疯了一样,扑过去抓着杜萍的双腿,拼力摇晃,
结果这一摇,便听嘎吧一声轻响。
杜萍的脖子断了,无头的身子掉到地上,这一摔,就真四分五裂了!
脑袋最后落下来,摔地碎裂的尸体里,球一样滚到了魏朝阳的脚前,恰好脸面朝上,一对灰白的死人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魏朝阳。
滕彦抬着双手,目瞪口呆。
魏朝阳冲着死不瞑目的杜萍点了点头,对滕彦道:“你要是没有别的要做的,我就通知委员会来收尸了。”
滕彦还没缓过来呢,道:“杜萍不可能自杀,肯定是有人杀了她。这里没有她研究祭坛的笔记,你看这箱子的样子,很显然是被人翻过了。一定是那人先杀了杜萍,然后再翻箱找东西,搞成这样的。还有啊,杜萍的储运兽不见了。炼运师从来都是跟储运兽形影不离的,储运兽也一向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魏朝阳就瞟了小白一眼。
小白扑楞了一下翅膀,不爽地道:“看我干什么?我对自己的主人也是忠心耿耿的,还找人给他收尸了呢。后面的这些,都只是合作伙伴,不是主人……”
魏朝阳摊手道:“我什么也没说啊,小白前辈你心虚什么。放心,我不会看不上你的……”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活得这么久,什么没见过,别想拿对付老滕那套来对付我。”
小白一看魏朝阳又要p自己,当即就警惕起来。
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p个三百岁的老人家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只鸟都不放过!
“小白前辈,我的意思是,我能理解你,跟一个死一个,最初的时候还免不了伤心,等到后来就麻木了,干脆把自己装成没有良心与忠诚的铁石心肠,这样就不会再为送走一个又一个伙伴而伤心了。只是这样的话,你一定很孤独魏寂寞吧,漫长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可以长期停靠的港湾,无论什么样的旅程最终也只会剩下你自己独自一个……”
小白瞪着魏朝阳,眨了眨眼睛,冒出一句,“你简直就是个魔鬼,连我只鸟都不肯放过。”
魏朝阳无辜地道:“我这是在表达对你的理解嘛,又没干别的,你这警惕性也太高了,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正事。”滕彦忍无可忍了,“杜萍死了,她可是血神杜萍!本事比我只大不小,还在海城坐拥祭坛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这背后肯定还有大阴谋,肯定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魏朝阳拍了拍激动的滕彦,“淡定点,前辈,她确实是自杀的,而且没有任何犹豫。你看这现场痕迹,她拖着这些箱子进到厂房里,因为受了重伤,所以非常吃力缓慢,中间还摔倒了好几次。在努力挣扎到这里的时候,她将箱子叠了起来做垫脚。踩着箱子,把自己挂在这根大梁上后,便踢开箱子。箱子掉到地上摔开,里面的东西才会四处散落,所以最底下的箱子原本没有打开,是刚刚被你掀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