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寒对着张正则大眼瞪小眼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混乱的思绪整理好,紧张的同时,目光变得凌厉了不少:
“在别人体内留下烙印,对修为没太高要求,成丹之境便能办到,可它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还没遇见敌人,烙印就提前触发,伤到自己人的情况。
“老夫记得你入门才三年吧?怎就能如此娴熟的在可儿体内留下烙印了?
“老夫现在有个很想知道的问题,以后是应该喊你徒儿,还是前辈?
林天寒将这件事与吴去怪异的表现联系起来之后,心中立刻就涌出了张正则是否被夺舍的念头!真不能怪他多疑,张正则最近的表现实在是太像被人夺舍了!
不仅是烙印与吴去,那一日的顿悟其实也挺不合理的。这几日林天寒翻阅过不少古籍,关于顿悟的描述,几乎都是“霞光万丈
“云破天明
“十方云动
这样。
而张正则顿悟的时候,那可是地涌金莲,天花乱坠,引得大道齐鸣,万物礼拜!
这哪是顿悟能有的待遇?之后的事情就更离谱了,别人顿悟,一般都是突破一次桎梏,领悟一门法决。而张正则顿悟,居然直接从筑元境坐火箭似得飙升到了灵婴境。
这叫顿悟?这TM的应该叫开挂才对!
听见林天寒的质问,张正则轻轻叹了口气,他一直没急着坦白自己的修为,担心的就是会被误会自己是给人夺舍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有了这么些天的磨合,林天寒应该也感觉得到,自己的性格与之前相比变化不大,解释起来,应该也会比较容易。
张正则马上思索起该怎么说,才能让林天寒信任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张正则回忆起了一些,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事。
干咳了一声,凑到林天寒耳边小声说:
“天道宗里头是个人都知道朝熊和你有仇,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仇,我倒是知道一二,这仇啊,和他老婆有关,他老婆虽然与他有婚约,但偏偏暗恋师父,结婚的前一天,甚至跑到您老人家床上,暗示您老如果愿意娶她,就马上甩了朝熊。
“前两年有一回,掌门师叔忽然冲到我们落霞峰,把师父给打了一顿,别人都以为,是师父触犯了门规,可实际上不然,掌门师叔杀上门来,是因为师父偷看她洗澡……
“师父年轻的时候明明是天道宗第一美男子,却一直
没找道侣,并非是因为不近女色,而是有别的原因,师父跑去偷看掌门师叔沐浴,也不是因为好色,而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受伤后阳痿的毛病好了没。”
“啊,还有一件事……”
话说一半。
林天寒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用力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你这逆徒!小声点!这些事情若是让可儿听去了,老夫身为师尊的威严往哪儿搁?”
张正则讪讪一笑没再往下说下去。
林天寒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他虽然很好奇张正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猜得到,那对张正则来说是一个很大的秘密,所以没有声张,心照不宣的当做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
不多时,林可儿带着酒葫芦回来了,师徒三人喝着酒唠了一会儿嗑。林可儿最先醉倒,张正则把她送回屋子里之后,便往林天寒体内打入了一道生气。
这道生气虽说没能彻底治好林天寒受的伤,但立刻就让林天寒舒服了许多。现在即便不用修为去压制,伤势一时间也不会爆发出来。
林天寒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眼睛一下瞪的老大,心里头浮想联翩:
自己得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控制的伤势,居然这么轻松就被压制了下去?自己这徒弟……不是被夺舍的话,难道是得到了某位前辈的传承?或者说……是某位大修士的转世,觉醒了前世记忆?
他有些忍不住想开口问一下,不过这个时候,张正则突然站了起来,交代道:“师父,我在外面有些事情要办,得离开宗门几日。”
林天寒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把心里好奇的问题问出口,轻轻点头,让张正则早些回来。
待张正则离开之后,林天寒月下独酌,但丝毫没有孤独之感,心情格外的好。他感觉自己与落霞峰的未来,一下子都明朗了起来。
且说张正则离开天道宗之后没多久,温渃也出发往苍霞仙门去了。
两人虽然目的地一样,但并没有撞见,因为张正则打算先将谢灼灼的尸体送回谢家,然后再去苍霞仙门。
……
……
张正则缩地成寸,几分钟便跨越了上千里的距离,来到了清水城的城门口。
清水城,对张正则来说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陌生,是因为已经有三千年没回来过了。熟悉,则是因为那是张正则长大的地方。
时隔三千年故地重游,张正则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心里生出了多呆一会儿,四处走走、四处看看的想法。
可走进城楼之后,张正则游子归乡的情愫就迅速被惊疑取代。
他记忆之中的清水城,是个山清水秀,充满了烟火气的地方,可眼前的清水城,哪还有半点曾经的模样?
才刚刚走过城楼便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放眼望去,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街道上,街边到处都是饿的皮包骨头的乞丐。
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偶尔能看见,也是披麻戴孝,撒着纸钱,喊着生人回避的送葬队伍。
“这位公子,行行好吧!赏一点吃食吧!我孙女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张正则还没从惊疑之中回过神,一个抱着孩子的佝偻老人便爬到了他的脚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张正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些之前吃剩下的烤肉出来,问道:
“老人家,清水城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我记得三年前还是个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