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动手，沈夔的声音像有什么蛊惑人心的魔力，她一只手狠狠按住熊丹的肩，一只手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在她脸上，发出阵阵脆响。 “白茵茵！你疯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茵茵道：“我知道，你是熊丹。” 熊丹咬牙，她想反抗，可是由于常年节食减肥，她根本没什么力气，再加上白茵茵几乎往死里打她，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别打了！我认输还不行吗！”熊丹捂住自己的鼻子，“这鼻子我花了五十万啊！你给我住手！” 白茵茵这才恢复神智，她收回手想要道歉，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无法道歉。 熊丹被她打得摔在了地上，白茵茵要去扶，却被熊丹喝住：“你想干什么？我已经认输了！你还想干什么？” 白茵茵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嘴里道歉的话最终被她咽了下去。 她想说她所做的一切是身不由己，可即便说出来也没人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化妆间的门怎么都打不开，她只好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无尽的委屈席卷而来，化作眼眶里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浸湿了衣襟。 她只是想好好的打份工，挣点钱，还了弓音和沈夔救她命的人情，顺便把欠下的债务给还了。 可这些真的有这么难吗？ 熊丹整理好了鼻子，幸灾乐祸道，“哭什么哭，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过来救我的，再耐心等一等有那么难吗？” 白茵茵红着眼眶质问：“你故意的？” 熊丹呵笑一声，“我哪里知道这个门会这么不牢靠，说打不开就打不开？” 白茵茵冷笑道，“门坏了，你手机也坏了吗？” 熊丹脸上的笑容一僵，顺手把口袋里的手机往里塞了塞，“我手机没带。” “哦。”白茵茵指了指她口袋里印出来的手机印子，“那个是什么？道具吗？” 熊丹有些心虚，“是。” “那你拿出来给我看看，道具可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几乎把她的拒绝堵死了，刚刚白茵茵扇她的样子熊丹依旧记忆犹新，她下意识地护住鼻子，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 白茵茵冷笑一声，她们果然是故意的。 不仅是熊丹，还有李芊。 “打电话。”白茵茵道。 熊丹极其不愿意地点开拨号界面，找到助理的手机，拨了出去。 白茵茵似乎终于明白了反抗的意义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如果自己不强大一些，就会被欺负。 王总就是欺负她乖巧不惹事，李芊和熊丹就是欺负她没权没势没背景，就算把她关在这里一辈子，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如果不反抗，她就会彻底成为王总的玩物，如果不反抗，她就会彻底沦落成李芊和熊丹长期欺凌的对象。 不知为什么，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有一股暖流如涓涓细流一般流淌而过，也不知哪里被打通了，她整个人都舒畅了好多。 五分钟后，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天光大亮，拍摄任务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 负责对接她工作的执行导演像一颗爆炸的手榴弹，怒气冲冲地跑到她面前，“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当主角的！一个小小的替身摆这么大的谱给谁看啊？这工作你到底要不要干？不干你给我滚。” “对不起导演。”白茵茵连连抱歉。 执行导演怒了，“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害得芊姐等了多长时间？” 他看了眼手表，道，“正好，芊姐的拍摄已经完成了，下面所有拍摄任务都是你的，你给我打起精神！” 白茵茵连连道谢：“谢谢导演。谢谢导演肯再给我机会。” “等一下。”熊丹的助理一把将她拦住，“说走就走啊？你打我们丹姐这笔账该怎么算啊？”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白茵茵扭头看了一眼护着鼻子的熊丹，问她：“熊丹，我打你了吗？” 虽然在做模特的时候，熊丹一直是熊丹，但现在她转型做了演员，又改了名，现场没几人知道她原来的名字。 白茵茵这么一叫，把现场的人都叫懵了。 出来混的谁还不是个人精，大家一下子就知道了其中的内幕，这两人从前就认识，那么这里面的恩怨谁都说不清楚了。 执行导演一把推开熊丹助理，“丹姐，芊姐那边等着呢，我们先过去了。” 白茵茵直接被执行导演带到了片场
，稍微在她耳边讲了讲今天的戏份之后，就开始拍了。 她要拍的是一个女间谍被抓住之后，被痛苦抽打凌虐的戏份，为了逼真，现场的所有道具都是真的，就连与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也是真的下手。 白茵茵暗自咬牙，扛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在天黑之前把所有戏份都拍完了。 刚从现场出来，她就被李芊的助理叫了过去。 李芊正在与导演商量剧本上的剧情，见她过来，连忙跟导演介绍，“导演，她就是第四届金麦奖最佳女配奖得主，白茵茵，怎么样？她演得还不错吧？” 导演给了白茵茵一个肯定的眼神，“表现不错。” 李芊叹了口气，表示十分惋惜，“要不是她前公司闹出那么多事，她恐怕比我现在还优秀很多呢，导演，还请你以后多给新人点机会呀。” 导演微微蹙眉，转头问白茵茵：“你以前什么公司的？” “铅华模特公司。”李芊抢着答，“就是茄子娱乐王总投资的那家，现在在徐总手里呢。” 徐总正是那天来找白茵茵麻烦的王总的夫人。 导演愣了愣，眼里明显多了鄙夷之色。 李芊笑着冲白茵茵招了招手，“听说你今天迟到了？还不快请导演喝杯奶茶赔罪？” “不用了。”导演道，“把卓丹和罗辰叫过来，一会儿要拍他们的戏。” 罗辰。 白茵茵心尖微微一颤，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李芊拉了拉她的衣角，“既然导演不喝奶茶，你去帮我买杯咖啡吧，再帮忙买些奶茶过来，我请剧组喝。” 说着，她在手机上给白茵茵发了个红包。 白茵茵原本只是想拿了今天的工资就走的，但现在看来暂时走不了了。 她收了红包，又向其他人问了路，跑出了好几里地，终于找到了一家奶茶店。 她其实心里还是颤颤巍巍的，毕竟刚刚真的扇了熊丹，李芊和熊丹的关系算不上好，但毕竟是一个剧组的，维持表面关系友好还是必要的。 所以她知道，李芊让她买奶茶的行为，就是在帮熊丹教训自己。 弓音说，她不聪明。她的确不聪明，而且很不会来事，所以刚刚跑出来的时候她还对自己有所质疑。 可一想起将来她是要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人，终归对未来不好，于是她忍下了。 无论李芊是真教训还是假教训，这些都是她该承受的。 心尖猛地一颤，白茵茵突然觉得自己的四肢无法动弹，正当她疑惑时，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她再熟悉不过，是沈夔的。 他正咬着牙看着她，看样子像是很生气。 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冰冷的手捏起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你对不起本座什么？” 他的声音就像是冬天里无孔不入的风刀，狠狠割着她的耳膜，她被疼出了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什么，但是看到他生气了，她还是忍不住道歉。 弓音说，他脾气很温和，从来没生过气，这么频繁地生气全都是因为她。 所以她该道歉的。 一股无名的威压袭来，白茵茵动弹不得，砰地一声，她手里所有的奶茶全都炸开了花，洒了一地。 几秒钟后，那股威压消失，沈夔也不见了，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常态。 只是白茵茵的奶茶全没了。 她刚刚几乎包圆了奶茶店里所有的奶茶，现在再买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鼻头一酸，无尽的委屈袭来。 她只是想跟她们搞好关系而已。 替身的工资还没发，但即便发了估计也赔不起李芊要她买的奶茶，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试图找到一杯完整的。 结果，事与愿违。 手机响了，是李芊打过来的。 她接了起来，果然是来催她的。 她调整好呼吸，决定跟她实话实说。 “对不起芊姐，奶茶被我不小心打翻了，多少钱我赔给你。” “什么？被你打翻了？不用了，你先回来吧，我给你介绍个人。” 说完她挂断了。 白茵茵还是有些心虚，衣服上鞋子上全都是打翻了的奶茶，她也顾不上清理，一路小跑回到了现场。 现场第一场戏已经拍摄结束，李芊正坐在角落里
笑脸盈盈地跟一个民国军官装扮的男人聊天。 那男人身姿挺拔，一手插兜一手捂着嘴笑着，看来跟李芊聊得很开心。 李芊很快就注意到她，向她招招手，“白茵茵，快过来，跟你介绍一下这部剧的男主角，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