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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

正此时,距离几人最近的那个屋子里突然亮了灯,虽然很昏暗,但透过破败的镂花窗,里面的情形白茵茵依旧看得十分清楚。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卧室,最里面是一张帷帐半掀的大床,由于光线太暗,床内一片漆黑,白茵茵只能通过微微隆起的被子得知床上躺着一个人。 有人捧着一杯水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来。 正是刚刚在喜堂上坐着的老太太。 老太太在床沿上慢慢坐下,将手里的杯子往里头递了递。 “家主,喝点水吧。” 哐当一声,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突然从床里伸了出来,将老太太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 这是个男子的声音,虽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但充满着上位者的气势。 联想到刚刚婚礼上的那只公鸡,白茵茵心里暗暗有了些许的猜测。 男子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依旧带着怒意,“不过是小小女子装神弄鬼的把戏,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老太太弯下腰,将那只杯子捡了起来,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随后温声安抚道,“家主,再不行咱们就过继吧,三房四房的子嗣多得是,咱们犯不着……” “混账!三房四房的子嗣再多,是我亲生的吗?你难道不知道三房四房的人一直对我的财产虎视眈眈?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床内的男子冷哼一声,越说越激动,“要不是念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早休了你!” “是。” 老太太弓着身承受着,仿佛这一切她已经司空见惯了一半。 男子发泄完后,才道,“那贱人真的回来了?” 老太太抿唇,不承认也不否认。 男子冷嗤一声,“论阳刚凶煞之气,没有人比得过我沈府,区区一个小贱人,即便是装神弄鬼也好,真的回来也罢,有祖宗英灵护佑,还怕她?” “是。” 老太太依旧恭顺道。 男子停顿了许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向老太太招了招手,“你先下去吧。” 老太太点点头,“是。” 说着,她恭顺走近前去,将撩开的床帏放了下来,随后转身往门外走来。 白茵茵见状心里一惊,他们三人此刻正大喇喇地站在门外。 她一慌张,慌不择路地拉着两人往一旁虚掩着门的屋子走去。 三人勘勘进屋关上门,老太太刚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白茵茵站在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着,老太太手里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朦胧的灯光幽幽地映在老太太的脸上,在黑暗中看上去显得十分的鬼魅。 白茵茵感觉脊背有些发凉。 正此时,提着灯笼的老太太突然在她所在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白茵茵心尖一颤,就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这也是白茵茵正经看老太太的正脸。 眼前这个老太太虽然头发雪白,身上的衣服款式比较老式之外,她的那张脸看起来根本不老,像是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 白茵茵有些错愕,来之前,外面的工作人员一直以逼真还原等词来宣传这个项目的,想起刚进来时的那个唢呐喜轿队伍以及那无脸新娘,无不逼真得跟真的一样,没理由一个老太太np在装扮上如此漏洞百出。 除非这位老太太本来就是这个装扮。 正猜测着,老太太已经提着灯笼缓缓近前。 白茵茵心中一揪,她将手里的两只手狠狠攒紧,一动不动,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她停了下来。 透过窄窄的门缝,白茵茵甚至能看到对方皮肤的纹理,甚至头上戴着的首饰款式。 就差一步。 只要老太太上前一步推开门,两人就能面对面。 “大夫人不好了!所有人都不见了!”一个下人打扮的奴仆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正是在喜堂上那个抱着公鸡的奴仆。 老太太顿了顿,“怎么回事?” 奴仆气喘吁吁,“所有人都不见了!您说,会不会是十娘回来报仇了?” “胡扯什么?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还活过来复仇?简直胡说八道!” 她转过身,道,“带我去看看。” 奴仆接过她手里的灯笼,埋着头在前面带路,“夫人这边请。” <

> 随着两人渐行渐远,消失在院落中,白茵茵这才长吁一口气,刚刚因为屏住呼吸,差点因为喘不过气而窒息。 身后传来一阵噗嗤笑声,白茵茵微微蹙眉,猛地扭过头,询问身后的沈夔,“老板,刚刚那个你是不是笑了?” 沈夔依旧冷着一张脸,面露不屑地看着她。 见他不语,白茵茵也只好作罢。 阵阵古怪的阴风从脚底袭来,白茵茵浑身一震,随之又看了看四周。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人都没有。 刚刚放下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老板,我们……” “妈咪!那是什么?” 白茵茵有些六神无主,想问问沈夔的意见,谁想一阵童声打断了她的问话。 她顺着墨儿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么一看,她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原来这里就是他们刚刚一直在找的祠堂! 香案上的烛火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案后那摆着密密麻麻牌位的地方,正是墨儿指着的方向。 白茵茵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眼下的氛围显得十分肃穆凝重,她总觉得若是自己有任何举动都是对灵位上的人大不敬。 而此时,墨儿已经挣脱她的手,径自往那里走去。 “咦,这个东西墨儿是见过的。”墨儿指着灵位道,“墨儿父亲也是这样的。” 墨儿自生下以后就鲜少甚至根本没有见过他的父亲,记忆中他的父亲,就是她母亲在将军殿里放着的雕塑,以及祠堂里摆放着的牌位。 白茵茵心头一酸,顾不得心里的恐惧,近前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墨儿认真地指着灵位上的字念了出来,“沈……阔,沈……临……,咦?” 他突然指着一侧墙面道,“那里也有这两个人的名字!” 白茵茵看了过去,果然那面墙上正挂着两幅画像。 她走近前,这两幅画像上画的都是人物肖像画,看着有些抽象,但从他们的衣着上隐约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肖像画下面有几行字,其中最大的几个字,便是他们的名字。 “沈阔,外滩沈氏集团创始人。” 这位叫沈阔的男人,他一身长袍马褂,左上衣口袋里还挂着一只十分精致的怀表,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手里还端着一个烟袋,看画上标记的年份,应该是沈府的第一个主人。 与他挂在一起的是一个穿着戎装的男人,这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枪,看上去像个兵头子。 “沈临,东部总司令。” 白茵茵若有所思,屋子里的灵位上有很多,为什么沈家人单单给他们两人画像? 不仅如此,刚刚她看得很清楚,这两人的牌位被单独放在了第一排的最中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讲究。 “钱与权。” 沈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他的声音本就带着独特的冰冷,此刻周围安静得很,便更显得十分冷了。 白茵茵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老板你的意思是,沈阔代表钱,而这个沈临代表权?” “嗯。” 难得他说话顺和许多,白茵茵微微一愣,但还是对这些牌位不解,自顾自喃喃道:“这个沈家人还真是奇怪,这么多列祖列宗,单独把钱和权拿出来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想代表个门第显贵罢了。”沈夔冷眼将所有灵位扫了一遍,又不经意地蔑笑了一声。 白茵茵依旧有些不解,索性扭过头看向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沈夔也不知被什么取悦了,原本冰冷的唇角在黑暗中微微扬了扬,随后道,“钱权双拥之人最怕的便是绝后。” 白茵茵顿时反应过来,别说这些古时候的大户人家了,她自己家里也是这样的,儿子永远比女儿高贵珍贵。 她不由得心里一揪,突然明白了沈府这场婚姻背后的含义,看来他们口中的那个十娘,肯定也与沈府的儿子有关。 “妈咪,这些牌子怎么是坏的?” 墨儿指着台上剩下的牌位惊奇道。 白茵茵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剩下的牌位要么是断裂的,要么是字迹被什么东西抹掉的,看样子是被什么人故意损坏的。 几人正看得入神,整个台面突然抖动了起来,白茵茵下意识地拉起墨儿的手,往一旁看上去相对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感受到妈咪的紧张,墨儿默默将小脚往

前移了移,小小的身躯就这样默默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虽然这个游戏很好玩,但他绝对不会让妈咪受到任何的伤害的。 一阵天旋地转的声光电之后,一束红色的光突然从天而降,打在了那几个牌位的位置上,一个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束红光之中。 那女子头上盖着红盖头,身上穿着嫁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让人觉得有些悲凉与恐怖。 白茵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墨儿胆子大,朝那女子问了句,“你是谁?” 女子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茵茵慌了,拉起墨儿与沈夔就要往门外跑,可此时,一阵阴风吹过,祠堂的门被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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