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白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不知道,王家和孟家两个公子爷,不仅为他们家族牵针引线,更为金家作说客——而据我所知,实质上,他们是帮忙他们的拜兄金瑞生的媳妇林妍芝巩固上位实力。”
顾老板道:“金瑞生倒是交了两个好兄弟。”
端木白缓缓道:“我原来也是持着这种想法,可是,当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却是糊涂了。”
顾老板微微一愕,道:“什么真相?怎么糊涂了?”
司徒姑娘插口道:“真相应该说的是林妍芝装疯卖傻的事儿罢。”
端木白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不错。王家、孟家两个公子帮忙与她,她不会不知,而当两个公子死后,她失去了支持后盾,一切努力,势必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这也正是金家那么决心处死她的重要原因,将她装疯的实情揭发。”
司徒姑娘又道:“她为何要装疯?莫非,她当真跟藏道观的程远山有关系?”
端木白道:“这一点,暂时难以决断,何况,便是他们之间存在某些秘密关系,也不至于在王家老爷子寿诞那个时刻动手,也更不会在她林妍芝没有真正掌控金家实权之前妄动杀机。”
顾老板道:“男女之间的事情,很难以常理推测,设若,程远山一时按捺不住,冲动所为,也未必不可能的。”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或许。”
顾老板道:“端木先生,您说了那么多,我却听不出来,无论是王家孟家两个公子的死,又或是林妍芝的生死,跟你们端木世家和他们三家的合作关系有什么影响。”
端木白呆了呆,忽然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道:“藏道道长是我的师叔。”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都愣住了。
她们真的想象不到,驰名江南武林三把剑之一的端木白,和藏道观的藏道道长居然有如此深的渊源!
也就是说,程远山和他端木白是同门师兄弟。
现在,程远山遭遇全城通缉,他不捉急才怪呢?
顾老板想了想,道:“端木先生,您想我怎么帮你?”
端木白眼里掠过一丝精光,道:“我虽然和程远山极少来往,但是,对于他这个人的秉性,还是可以作出保证的。他决计不是那种为女色胡作非为之辈。当下,我最担心的事,是林妍芝会不会在没处决之前,便被暗里下黑手灭口了,坐实了程远山之罪。”
顾老板道:“几天前,我接到你的提示,便使人暗中保护与她,应该安全。”
端木白道:“这也只是暂时性的,毕竟,无论的金家,或是王家孟家,都不想节外生枝,在他们的金钱推动之下,连过堂审问机会都不给林妍芝,可想而知,他们几家都只是一个盼头,让她为两个公子的血案买单。但是,兵部一旦来人了,那可不一样了,毕竟,林妍芝是烈士遗孀,牵涉到了军人荣誉,势必会提审,判个水落石出。而这些,恐怕不是金家王家孟家所愿意看到的。”
顾老板道:“不是吧,把案情弄个明白,岂非正好为王家孟家两个公子报仇,他们怎么会反而不愿意呢?”
端木白缓缓道:“因为,那一夜,是王家老爷子寿诞,整个临安城的达官贵人皆在邀请之列,不仅王家本身的防护措施非常严密,便是宾客们所携带的护卫都是一流高手,在那种可以说连苍蝇都难以逃遁的防护网之下,单单凭一个程远山,是万万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个身手并不弱的公子杀死的——也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是一个恐怖到了无视高手如云的防护网,如入无人之境,杀人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的变态高手!”
司徒姑娘神色一凝,道:“端木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无论是金家,或是王家孟家,他们其实都隐隐猜测到了两个公子不是死在程远山手上,他们那么快推动官府处决林妍芝,是不愿意,嗯,是害怕招惹那个真凶的谋害?”
端木白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顾老板忽然眼神一亮,看着端木白,道:“端木先生,您,您不会是打算亲自去抓那个真凶罢?”
端木白笑了笑,道:“二十年啦,我都几乎忘记了怎么使剑啦,活动活动也好。”
司徒姑娘道:“如果真凶真的那么厉害,恐怕不容易找到呀。”
端木白笑道:“司徒姑娘,那是别人,我是端木白。”
这一句,透着他强大的自信和骄傲。
当然,他的确有这么个资格。
顾老板道:“搞不懂,您还有什么法子?”
端木白道:“你们忽略了,林妍芝为何要装疯卖傻?”
司徒姑娘想了想,道:“总不是,她识得那人。”
端木白手指轻击桌子,满是欣赏的看了她一眼,道:“司徒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即通。那是显而易见的,她之所以装疯,无疑是在自保的同时为凶手打掩护。”
司徒姑娘想了想道:“端木先生,我可以帮到您什么?”
端木白轻轻叹息,道:“有点委屈你了......”
司徒姑娘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当年,我欠了端木世家一个人情。”
端木白摆了摆手,道:“姑娘客气了,你并没有欠端木世家什么,假如姑娘为难的话,也就算了。”
司徒姑娘站了起来,道:“端木先生,我明天会去逍遥王府看看听听。夜了,我先告辞啦。”
端木白和顾老板站起目送她出了船舱。
沉默了一会儿,二人慢慢的转身相视,端木白的眼神温柔了下来,却露出一丝内疚和不安。
顾老板眼神微微低垂,而里面的幽怨,却默默的溢流。
端木白轻轻道:“对不起,玉玲。”
顾老板轻轻道:“见到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