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眼心与它融为一体,随它行动,看到的它便没多快。” 姜落落见那蛇没了动静,方松掉紧绷的心,将腰刀还给罗星河。 “挺有悟性。”罗星河收起腰刀。 这道理他也懂,却没想到姜落落用起来这么趁手,“改天我再多教你几招。” 说着,罗星河抓起那条大花蛇缠在肩头,跃上马背,“你等着,我先把这条蛇丢到江里,让人看到这蛇死在龙王庙,又是死在我们跟前就不好了!不能让人再拿这条蛇说你闲话!” 音落,连人带马已朝江边飞奔而去。 姜落落对什么闲话倒是无所谓,可罗星河要去抛蛇,她也不好拂了舅舅的心意。 不过,自己病的蹊跷,这大花蛇出现的也蹊跷……姜落落回身仰头,望向龙王庙的房檐。 龙王庙不算高,可对于她的个头也探不上。 附近没有可以借助攀上房顶的东西,姜落落只得退后一些,拉远与龙王庙的距离去观察檐上。 绕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姜落落进了庙中。 经过门槛,她又扫了眼石阶,顺手从袖中掏出那三枚香头。 他们来时,这三炷香还未尽呢…… 姜落落环视庙内,视线最终落在正前方。 桌上的供品摆放的很杂乱,正中间的东西是他们挤放上去的。 姜落落回想,其实在他们摆放东西前,那位置上的东西似乎原本还不算很多……满满当当的供桌上,中间靠香炉的位置反而没有桌边两侧放的供品多? 姜落落暗自掐了掐其中一枚香头,抬步绕过供桌。 没多大的龙王庙里,也只有这尊龙王神像后比较隐蔽…… “落落!” 罗星河返回,见姜落落正朝龙王像后走,便也不明所以的跟去。 二人一后一前,同时愕然。 神像后面竟然还躲着一个人! 真的躲着一个人! 他们来到龙王庙,出出进进都未离远,却未发觉庙内另有他人。 那人正背靠神像,盘膝坐地,静的好似一块石头。 见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人便也不再噤声,拿起手中剩下的半个果子继续悠哉地吃起来……又大又红的果子定是取自供桌。 “哎,你谁啊?” 罗星河把姜落落扯在身后。 这人一袭干净的白布衫,头扎整齐的巾子,不是乞丐,也不见读人的雅。 “是你!” 姜落落的视线从罗星河身侧穿过,落在那张清晰的侧脸。 “你认得?”罗星河奇怪。 姜落落扫了眼此人身前倒扣的斗笠,“是他,在庙门口烧纸的人。” “你就是诓骗落落的那个小子!那大花蛇可是你放的?!” 罗星河一手扣住此人的肩,欲将其揪起。 杜言秋侧目,淡淡地瞟了眼罗星河的手,“谁说不愿让人看到杀了蛇?” “蛇已经没了!”罗星河可不受威胁。 “我这人证还在。你说,会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 会不会有人信? 城中那么多传言,又有谁是亲眼见过?又有多少是空穴来风? 有多少话不是由谁那么随便一说,便传的有鼻子有眼? 杜言秋见罗星河一时没有应话,又补了一句,“若没人信,我便亲自跳入江中打捞。那蛇刚投江,可比已经沉江数日的老马容易打捞。” 罗星河腕间青筋凸起,扣在杜言秋肩上的手多了几分力,“就说蛇是你杀的!定然是你搞的鬼!” “即便我扛下此事,你们也在场。”杜言秋咬了口手中的红果,“我无所谓,一条蛇而已,也不怕被谁说闲话。” 可姜落落不同。 她出现在龙王庙,在她身边又死了蛇。 蛇,小龙也。 难保不会又被人戳脊骨。 原本姜落落因插手邓知县的事,得了场邪病,再连带上近日重新掀起的关于姜家子孙命运的传闻,在坊间又多了不少说她不详的口舌。 罗星河不愿外甥女受委屈,听杜言秋特意点到此话,松开了他的肩,“若我日后听到有人嚼落落与蛇的闲话,可不饶你!” 杜言秋漫不经心地抚平肩头的褶皱。 “我们走!” 罗星河转身,就要拉上姜落落离去。 <
r> 而姜落落则绕开他的手,走近杜言秋。 与她前日见到的人不同,此时面前的这个人多了几分随性。 觉察到打量的目光,杜言秋抬眼扫向姜落落。 似乎是不经意的一眼,却令姜落落再次看到了那日的凌冽。 也看到了那种说不出的熟悉。 就在姜落落错愕之时,杜言秋开了口,“既然你们来了,就别急着走,来辨识一下,看是否认得此人?” “哪还有人?”罗星河警惕环顾。 他们挤在狭窄的龙王像后,哪有第四人? 却见杜言秋拿起身前斗笠,解开斗笠下覆盖的黑色包裹。 一颗人头赫然出现! 罗星河刷地抽出腰刀,横在杜言秋脖前。 杜言秋不急不慢地说,“这包袱是我从前面供桌上捡的。信不信由你们。” 姜落落解下腰间葫芦,灌了几口凉茶。 收起葫芦,走到包袱前蹲下身,小心地为这颗脑袋拨开黏贴在脸上的头发。 “这是泼皮三郎?” 姜落落诧异,仰起头,寻罗星河确定。 “鱼头?” 罗星河一手持刀抵着杜言秋,小心俯身去看那颗头的面目,“真是他!” 于贵,生来头大,人称鱼头,家中排行老三,又是混迹北门街一带有名的泼皮,也有人称其泼皮三郎。 “你们还真认得。”杜言秋吃完最后一口果子,丢掉果核。 “别动!”罗星河警告。 他们认得一个小有名气的泼皮又不奇怪。 泼皮的人头落在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之手才是惊疑! “没有明显出血,切口皮肉齐整,无卷凸状,死者系死后断首。”姜落落垫着包袱布托起那颗脑袋仔细打量,“头上无明显外伤,枕部有血荫青斑。” 在拨弄死者后脑勺时,掉下不少头发。 “死者头发易于脱落,口鼻中有少许血水,味臭,以当下时节推断,大概已死亡三日有余。” 杜言秋二指夹住横在自己脖前的刀身,“两日前,我人还在上杭太平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