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地的百姓很忌讳这些人,所以原本的居民就都搬走了,只剩下一群刚刚重返社会的待业人士。
也正是因为这个,春天镇的风貌一直保持在八十年代,当地的建筑也很保守,除了山顶的一处圣母雕像。
雕像是当初镇子里的人集资修缮的,可能是想借此来消除几分内心的罪恶感。
南国问为什么要修圣母,是不是有什么寓意,老闷摇摇头:
之前是说要修个弥勒佛的,可是修到一半包工头就卷钱跑路了,修缮的资金也就断了。
大家觉得半截佛像缺个脑袋太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神仙被斩首示众了,实在有碍观瞻,就想再次修补佛像。
但是新来的施工方说要拆了整座佛像重新调整,这就意味着花了一半的钱打水漂了,所以大家都不同意。
后来有人提议说既然弥勒佛不好接,那就干脆换个其他佛像的脑袋上去,反正我佛慈悲,可能功效差不太多。
这并不会显得很随便,因为老百姓在花钱的时候,向来讲究随缘,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就不叫老百姓了。
可是因为最开始弥勒佛的设计方案太过喜庆,在其他佛首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可供选择的余地。
于是有人建议从道士的天尊里挑一个脑袋接上去,反正佛道一家亲嘛。
这同样不会显得很随便,因为在信仰上,老百姓也有一个很神奇的特质,那就是容百家之长。
比如一个人很可能刚从少林寺念完经,回头就上茅山画符了,顺道还会买个十字架辟邪,万一被人下蛊了兴许还会去趟泰国。
都试试,神仙的体系那么多,谁知道哪个有从业资格证?
可山顶上新修的道观弄了半截,大家才发现不合适:
因为道士普遍偏瘦,小脑袋放在弥勒佛的大肚子上面,隔着远处看总觉得像是营养过剩的葫芦娃。
牵头的人因为设计了一尊指天画地的葫芦娃而一度沦为笑柄,方案也就被搁置了。
找来找去都没合适的,最后有人发现西方的圣母恰到好处。
为什么呢?
第一都是长袍,脑袋好接还不费事,第二这个比较省钱,因为圣母的长袍盖住了脸,所以不需要雕像有太多表情,从而节省了雕刻的工艺成本。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规避掉了雕像所有的缺陷,却暴露了它本身就是一个缺陷的致命错误。
老闷分析主要还是因为大家不愿出钱了,所以一拍即合,山上的道观一波三折,最终成了教堂。
为了突出神明的指引意义,圣母雕像的眼睛是由一对镭射灯泡打造而成的,每晚到了夜幕时分就会自动点亮,指引着整个春天镇的未来。
但是到了圣母雕像揭幕仪式那天,所有人都后悔了:
之前说了,弥勒佛是个大肚子,上面安一个圣母的脑袋,给人的错觉就是圣母怀孕了!
这就有点胡闹了,可镇长化水平颇高,他一语惊醒梦中人,说这样另类的雕像其实也很好,孕育新生嘛,这是一种象征,和春天镇百姓的希望不谋而合。
所以春天镇的圣母雕像是一手指天,一手画地,端坐在道观里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一对镭射灯泡的激光眼迎来送往地注视着苍生百态,对联也同样让人感慨万千:
嗡唵嘛呢叭咪吽
无量天尊保佑你
横批:哈利路亚
南国感慨过后,对这个神奇的雕像充满了向往,过后又请教起了疯人院的事情。
他发现这座疯人院很大,里面应有尽有,人数众多,而且环境十分清幽,但隔着高墙又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这让他很费解。
老闷说这里是当初旧城监狱改造的工程,附近的精神病都送到了这里,第一是因为这的医疗条件好,第二是大家觉得春天镇已经有一群不要命的了,再来点疯子也无所谓。
奇怪的是这里竟然得到了很多人的大力支持,有不少莫名其妙的人最后都被送到了这里,各地的支持资金也从未中断。
除了疯子,还有些智力不健全的残障人士也留守在这,偶尔帮着医生打打杂,照料下不方便的病患。
院里左边是男性病患的监护区,中间是看护人员的家属楼,右边是女病患的监护区。
后面单独还有一栋小楼,专门处置最为难缠的病患,而院长的办公室则独立在后楼不远的地方,一栋错层小别墅,那是院长生活工作的地方。
老闷说到这,南国很自然地把脑袋转向了右边,一栋高耸的病楼矗立在不远处,阵阵芳香随风而来,让他心驰向往。
“别惦记了,女疯子你琢磨吧,之前有个不要命的去过那里,后来是护工拿盆把他端回来的。”
南国回头,不作他想。
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但生命对他而言更重要。
“那疯人院外面是什么地方?”
“盐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