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听见她笑得如此大声,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挫败感。
“娘子!”他拉长了声音。
“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笑了。”
盛蓝直起腰,但是笑了半天有点岔气,用一只手按着肚子。
她把手中的篮子放到了桌上,两小只睡得非常安稳,即使盛蓝大笑也没能惊醒它们。
几步坐到祁安对面,看着他皱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微笑着摇摇头。
笑了半天她都渴了,桌子上有茶水,她抬手倒了两杯,一杯推到了对面,一杯被自己直接干了。
“你呀,和一个孩子那么认真做什么?他才几岁!”
“可我那么大的时候,已经会背三字经甚至会写了。”
祁安不懂小宝为什么如此排斥,是因为自己太严厉吗?
可他又没有训斥,也没有罚他,不至于讨厌自己啊。
盛蓝看他一脸思索的样子,能猜出个大概。
俗话说,不怕天才爱摆烂,就怕天才比你还努力。
他就是那种既有天赋还非常努力的人。
所以这样的人有时候很难理解,读这件事,为什么有人不喜欢,为什么有人觉得会很难。
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日常。
“要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拿你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先不说小宝天赋如何,他的家庭环境和后天所受的教育和你本来就不一样。”
祁安抬头,似乎很愿意听她说下去。
“再不济,我也能看出来娘和普通的妇人不同,她知达理,温柔大方。”
她去过祁母的房间,祁母的床头还有好几本籍,籍里还夹着好几封陈旧的信。
她无意间把撞到地上,捡起来看到页上的很多娟秀的批注,你要说是男人写的,有点牵强。
她见过祁安的字,不像。
而且,古代女子学习的字体法基本都有要求,很少有女子学习草等豪放派的字体。
毕竟她们的人生,大多困于后宅,字多是用来管家,起码要大方得体,拿得出手才好。
所以不难看出,祁母过去,受过一定的教育。
即便家里如此困难,她都没有把自己的本当掉,由此便可以看出她对这方面的看重。
祁安也是一样,房里有一个很久没有打开的柜子,盛蓝猜想,里面大概是他最宝贝的籍。
“子女的一切行为和想法,绝大多数来源于自己的父母。我虽然不知道爹是何种性子,但是能让娘看上的,一定也不是个普通人。读,对于你来说,是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你会觉得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有什么难的?你的人生目标也是如此,靠着读,考取功名,从而一步一步走向朝堂。但是小宝不一样!他的人生不过才六年,这六年里,他过得无忧无虑,没有人告诉他要读,也没有人告诉他读的意义。王氏和赵良也只是普通的农民,你不能要求太多。他的心里,爹娘让他拜师,他就拜了,至于为什么拜师,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祁安点点头,“娘从小就告诉我,读为的是明理,是入朝为官后,为天下人做点好事。我一直都是抱着这种想法努力的。”
“是呀!可小宝眼里,读一点都不好玩。枯燥无聊,还要受你监视。”
“我没有监视!我只是……”祁安显然不太同意这个词。
“好,是监督,督促,总可以了吧。”
祁安勉强接受。
盛蓝无语,较真的男人。
“你要教他,就不能只是一股脑地把你的脑子里的知识全部灌输给他。你要给他时间习惯和调整,培养他对读的爱好,不能让他越来越讨厌,否则你岂不是适得其反?”
“还有,虽然说话可能有点难听,但是小宝天赋并不如你,你要降低对他的要求,适当调整你的方法。你可以一天背一本,那就让他背一页就好了。揠苗助长,他反而会压力更大。”
“那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