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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韦小宝下蒙汗药

张庚年,赵七贤大惊失色,双双抢上,却见一个身影如鬼魅的从他们身上擦过,抢先一步来到韦小宝身边,顺手抄韦小宝的背心抓起,手掌作势便要向韦小宝的头顶拍落,喝道:“你们再上前一步,老子便先毙了这个小子!”张康年、赵齐贤怕伤了韦小宝,哪里还敢上前?韦小宝也急忙叫道:“张大哥,赵大哥,你们听他的话吧。”又转了头,对掌柜的说道:“你老人家有什么盘子,便开了吧。这样狠霸霸的,也没有什么好玩。”掌柜的“哼”了一声,道:“你们糟践了老子的千年人形何首乌,怎么说?”韦小宝赶忙道:“我买了就是了。你松了手,我给你取银子。”掌柜的说道:“那不是芭蕉根雕刻的么?你要它何用?”韦小宝说:“哪个鸟龟儿子王八蛋说是芭蕉根?芭蕉根有这样的么?那是货真价实、遇假包换……不,遇假不换的人形何首乌。”心里却骂道:“他奶奶的,是你自己说的芭蕉根,你便去做乌龟儿子王八蛋吧。”掌柜的冷笑连声,道:“哼哼,我为什么要你自己拿?我自己没有手么?”韦小宝只想他松开手,便可设法脱身,忙道:“那不一样的。你自己拿,是抢,名声不大好听吧?我拿给你,是买,那是心甘情愿的。”掌柜的略一思忖道:“谅你也逃不出老子的手心!”说着,将韦小宝放开了。韦小宝慢慢地站立起来,探着胸口,道:“你的手劲好大啊。”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将巴首塞进了衣袖,然后将一张银票遮盖着,他自小偷东西偷惯了,手法极快,是以掌柜的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发觉他做了手脚。韦小宝道:“这是一万两银子,你先拿着。不过,还差得远呐。张大哥,赵大哥,你两位身上的银子,先拿来使使,好么?”他叫赵齐贤与张康年的名字时,掌柜的不禁看了他们一眼。就在这时,韦小宝一招“神行百变,身子滑似游鱼,忽地自他肘下钻出。掌柜的一怔,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把匕首已然顶在了他的后腰,他肘锤便欲捣出,却觉得后腰一阵微微疼痛,衣衫已被敌人的匕首划破,韦小宝骂道:“老子的匕首锋利得紧,你不怕吗?你要不要试一试老子的神龙鞭啊?”掌柜的吃了一惊,暗道:“神龙鞭是帮主信物,这人年纪轻轻怎么会有神龙鞭?难道帮主弟子,如今帮中最高的辈份,才是第十辈。这人年纪轻轻,想不到辈份如此之高。”好在丐帮中历来多有少年英才的前辈,是以掌柜的并不起疑。掌柜瞥一眼张康年、赵齐贤两人,迟疑着对韦小宝道:“太师叔…”韦小宝心中大乐,暗道:“神龙鞭的名用得好,呱呱叫”韦小宝向张、赵二人递了个眼色,张、赵两人急忙撒下腰刀。韦小宝对掌柜的说道:“这二位不是外人,有话但说无妨。”掌柜的说道:“晚辈李子安,不知太师叔驾到,多有得罪,请太师叔责罚!”说着,跪倒磕头。韦小宝大马金刀地跳坐在桌于上,道:“李子安,你知罪么?”李子安道:“晚辈犯了本帮第七条帮规。晚辈该死。”韦小宝本来是诈他一下,岂知一诈便中,道:“你且说说,本帮第七条帮规是什么?”李子安的额头立时冒出汗来,结结巴巴地背诵道:“丐帮弟子,仁、仁义为先。只准讨要,不得……不得行骗。”丐帮是江湖大帮,创帮之初,帮规极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帮规帮法真正实行的人已是不多的人。然而李子安辈份低微,遇到了韦小宝这个“太师叔”,只要“太师叔”真的瞪起眼来,硬是要按照帮规帮法办事,那处罚是极为严厉的。韦小宝冷笑一声,道:“丐帮丐帮,要丐要帮,用他奶奶的芭蕉根冒充人形何首乌,不是成了江湖骗子么?丐帮的令名,不是都叫你们这些小辈败坏了么?”李于安直挺挺地跪着,道:“太师叔教训的是,晚辈知罪,任凭你老人家处置。”韦小宝思忖道:“不知他奶奶的丐帮有些什么臭规矩,能够拿来处置老子这个灰孙子?”正琢磨着,忽听得门外的叫花子道:“老爷太大行行好,施舍叫花一碗饭吧!”韦小宝听得声音耳熟,却不知在哪儿见过,忖道:“臭叫花于阴魂不散,缠定了老子,却是大大的不妥。”一眼看到李子安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忽然计上心头,对李子安笑道:“你且起来,我老人家倒是喜欢你得紧,处罚什么的,那也不用提了。”李子安大喜过望,又磕了头,站起来又请了个安,说道:“多谢太师叔。太师叔的宝眷欠安,晚辈这里倒是有上等的人参等物,晚辈收拾了 一并孝敬。”韦小宝笑道:“莫不又是芭蕉根吧?”李子安也笑道:“不不,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李子安存心巴结,便要去药去取人参等物,韦小宝却阻住了他,皱眉道:“外面那个花子,我烦得紧,你先去打发了他,咱们再坐着说话。”李子安知道,丐帮之中多有派系之争,也许外面那个兄弟与“太师叔”不大对劲。便如奉圣旨,答了声“是”,立即向外走去。韦小宝又道:“你见了他、不要提起我在这里,他要来磕头什么的,也太过啰嗦。”李子安恭恭敬敬地答道:“是。你老人家喜欢清静,晚辈明白。”待得他一出了屋了,张康年便低声笑道:“韦爵爷,什么时候又成了丐帮的祖宗了?真正可喜可贺啊!”韦小宝道:“没有办法,他奶奶的丐帮小子没出息,拼命请老子做他的祖师爷,老子只得勉为其难了。”说罢,“哈哈”大笑。张康年、赵齐贤也一齐笑了起来。不一会儿,李子安回屋了。见他们又说又笑的,也放心了,便亲自去了房,将上等的人参、茯苓、何首乌搬了一大堆来。韦小宝是识货的人,看了看这些补药,虽说比起皇宫大内的不知差了多少,然而在这小镇小药铺之中,倒也是难得的珍品了。韦小宝对李子安道:“真正难为你了。”他出手原本阔绰,拿出两张银票,总有千余两银子,给了李子安。李子安喜出望外,千恩万谢地送了韦小宝他们出来。韦小宝出了药铺,寻思道:“老子与雯儿这个小花娘的事儿,可是不能叫张康年他们知道了。”便问张康年、赵齐贤道:“你们两位与多总管,那日在扬州如何脱险的?”赵齐贤道:“多亏了韦爵爷你的救命之恩。那日我们一起被蒙汗药麻翻了,一帮子反贼打了来,要捉了我们去,就来了七个汉子,说是你老人家的朋友,将反贼打跑了,将我们救了。韦小宝心道:“哪里来的七条汉子?一定是我的七个老婆救了他们。”也不说破,又问道:“那你们怎么又到了这里?”

张康年苦着脸,道:“不要提起了!韦爵爷、你老人家快回京里去吧。你若是再不回去,咱们御前侍卫一个个地可都没命了?”韦小宝吃惊道:“怎么一回事儿?京里出事了么?”赵齐贤摇摇头,道:“咱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只是皇上老发脾气,骂我们御前侍卫没有用,说是连你老人家的踪迹都不知道,皇上家养了这许多侍卫有什么用处?连多总管也受了皇上的斥责呢。”韦小宝心道:“我大舅子的脾气可发得不算小了。”心是颇受感动,道:“皇上这么关切奴才,叫奴才简直是,是,”他想说一句成语,一时问想不出来,便来了个现成的:“简直是皇恩浩荡了。”张康年心道:“皇恩对你浩荡,对我们可就晃荡了。”便说道:“韦爵爷,韦祖宗,你赶快进京罢,也好脱了我们的干系。多总管也交待了,只要见到你老人家,不管如何也要将你请去。你老人家只当可怜可怜我们罢。”韦小宝歉然道:“兄弟连累了多总管与众位侍卫兄弟,等到了京城,我一定大大地请客赔罪就是了。”张康年、赵齐贤知道韦小宝出手阔绰,心内大喜,急忙打了个揖道:“谢韦爵爷赏。”韦小宝却又心不在焉,暗暗寻思,心里立即大叫“不妙”莫不是天地会又找小皇帝的麻烦了?那一帮子人难缠得紧,皇上再叫我去杀天地会,天地会再叫我去杀小皇帝,老子夹在中间,两面不讨好,可是乖乖不得了。老子只得去京城偷了老婆儿子,他奶奶的溜之大吉了。”他心里打鼓,便问道:“皇上这么急着招我进京,到底是什么事啊?”张康年道:“咱们位份低微,哪里知道朝廷大事?”赵齐贤却道:“这个么,我倒知道一些。”韦小宝急道:“好兄弟,你快说来听听。”赵齐贤神情得意,道:“那一日皇上在太和殿召集御前会议,正巧轮到我当值,是以隔三隔四地听到了一些。听皇上的意思,是要修整黄河,说是黄河时常发大水,淹没良田,叫好多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张康年是河南人,家乡受“黄灾”最重,便接口道:“是啊,康熙十五年十月,咱们老家河南南阳黄河决口,方圆五百里的田园、房屋被淹得一干二净,数十万百姓家破人亡。那惨境,唉!”韦小宝道:“皇上鸟生鱼汤,是爱护百姓的真命天子,自然要设法整治黄河,解救百姓倒挂着的苦了。”他的成语之中,十个倒有九个半是错的,将“尧舜禹汤”说成“鸟生鱼汤”、”倒悬之苦”说成“倒挂着的苦”。好在张、赵二人也是武人,肚子里与韦小宝一样没有多少墨水儿,即便有知道“韦大人”说错了,也决不敢公然纠正的。赵齐贤故作惊异,道:"韦爵爷怎么知道的?便如在场一般。其时,皇上就是这么说的。”其实他拍马屁的功夫并未“炉火纯青"。哪有皇帝自己说自已是尧舜禹汤的?不过“干穿万穿,马屁不穿",不会有人揭穿就是了。赵齐贤接着说道:“后来皇上便叫王公大臣们说话、看黄河到底如何的治法。结果有人说要围,有人说要堵,有人说要从头治,有人说要从尾治……在皇上面前便争吵得一塌糊涂。只是我离得远,也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都争些什么。好像大学士索额图与大臣于成龙好像争红了脸,还是皇上喝住了他们。”韦小宝听到了索额图的名字,忙道:“索大哥可好么?”张康年插话道:“皇上重用索大人,叫他做了皇太子的先生,他可就忙了,我们难得见到他老人家。”韦小宝心道:“索大哥对我不错,得空儿得好生帮帮他的忙。”便问道:“他与那姓于的争了,不知索大哥赢了没有?”赵齐贤道:“好像是索大人输了,朝廷后来派了钦差,将索大人力保的治河总督靳辅撤任,锁拿进京问罪。据说还要改派于成龙为新的治河总督,我们出京之时,那于成龙四处拜客,得意得紧呢。”韦小宝一跺脚,大骂道:“于成龙是个什么东西,胆敢与索大哥过不去?等我回到京里,咱们好好找他一点儿麻烦,敲一敲他。”御前侍卫最兴头的便是跟着韦小宝敲竹杠,那一回将台湾降将郑克爽敲得出了油,得了一百万两银子,并且大部都由侍卫们分了。是以听了韦小宝的话,赵齐贤劲头来了,笑道:“韦爵爷,咱们一回京里,就去找于老头。”张康年忽然叹息一声。赵齐贤奇道:“张大哥,咱们兄弟见了韦爵爷,理当高兴才是啊,你怎么唉声叹气的?”韦小宝也笑道:“侍卫大人叹气,倒是一件新鲜事儿。”张康年道:“赵兄弟说得对,咱们见了韦爵爷,理当高兴才是,可提到治河,提到治河总督辅大人,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赵齐贤问道:“为什么?”张康年道:“那个靳辅靳大人,治河八年,两袖清风,黄河沿岸的乡亲都说他是11龙王爷转世,光治水,不要钱。可这眨眼之间,功臣倒成了罪人了……唉!”韦小宝拍着胸膛,道:“就为这个么?张大哥、你放心,我见了皇上,自有话说。”张康年当街便给韦小宝请了个安道:“韦爵爷,我先替父老乡亲谢谢你啦。”韦小宝道:“这值什么?”一想到自已也能为百姓说话,也极兴头。三人说说讲讲,韦小宝一抬头,道:“噢,咱们怎么走到酒楼来了?”赵齐贤笑道:“咱们这些做侍卫的,一见了韦爵爷,肚子里的馋虫便动了起来,想必这些没出息的东西又动了,便将韦爵爷领到酒楼来啦。”韦小宝挥手道:“走,咱们喝个痛快。”这家酒楼不小,也极雅静。酒保引三人上了楼的雅座,搬上酒菜,三人便吃喝起来。韦小宝酒量小,张、赵二人却是豪饮,不一会都有了几分酒意。忽然,听得楼下传来一个声音:“老爷太太行行好,赏给花子一碗饭哪!”听那声音,便是先前在李子安的药铺门前乞讨的叫花子。韦小宝越听越是耳熟,站起身,靠着窗口向下一看,不由得吓了个半死,楼下堵在酒楼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痨病鬼小叫花!韦小宝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暗道:“这小子不是死了么?我亲眼所见,中了五毒针死的,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怎么又活转了来?借尸还魂么?冤魂来找我索命么?可是杀了他的不是我啊,要找也得去找雯儿才是。再者说了,也没有听说过青天白日鬼魂在大街上四处逛荡的啊。”他心中胡思乱想,痨病鬼小叫花却已看到了他,向他喊道:“老爷太太行行好,赏给叫花一碗饭哪……咳,咳。”韦小宝心道:“他奶奶的,你既讨饭吃,便不是鬼:就真的是鬼,也是穷鬼、饿鬼。老子有的是钱,不过请道士做上七七四十九天大法场,胡乱弄些水米打发你也就是了。让你这么老缠着,可是不大妙,雯儿姑娘内伤末愈,教你跟了老子去,只怕她的性命乖乖不得了。”心思已定,索性将头探出窗外,叫道:“叫花子、你上来,老爷赏饭啊。”痨病鬼小叫花道:“多谢老爷。”忽地,窗下不见了他的身影。韦小宝只觉得肩头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痨病鬼小叫花已然坐在了酒桌前了。韦小宝楞然道:“乖乖隆的冬,猪油炒大葱,老子当真白日遇鬼了么?”张、赵两人还等着韦小宝过去喝酒,忽然看到席旁多了个小叫花子,张康年怒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来向老爷讨野火么?”说着,拔拳便迎面打向痨病鬼小叫花。痨病鬼小叫花似乎畏缩一般,将头一偏,张康年的拳头便落了空。痨病鬼小叫花畏畏缩缩道:“是这位,咳、咳,老爷叫我来的,咳,咳……”张、赵两人知道韦小宝行事,常常出人意外,便朝他看了过去。韦小宝定下心神,笑道:“张大哥,赵大哥,这是我丐帮的一位好朋友,你们三个多亲近亲近。”张康年微睨了痨病鬼小叫花一眼,大大咧咧地说道:“好说,好说。”韦小宝便叫伙计添上杯筷,伙什进来,看多了一个人,又是个痨病鬼模样的小叫花,极是奇怪,然而看到张、赵是官老爷打扮,却也不敢多嘴,放下杯、筷,径自退了去。韦小宝拿起筷子道:“请啊,请啊。”痨病鬼小叫花却是不动。韦小宝夹了一块四喜丸子吃了,剩下的那半个四喜九子却被痨病鬼小叫花夹进了嘴里。至于酒,无论韦小宝他们三人如何劝,他却是一滴不沾。韦小宝心里雪亮:“小王八蛋精得很,怕酒菜里有毒,老子吃什么他吃什么。他奶奶的,老子若不当着面叫你尝尝蒙汗药的味道,老子不姓韦,跟你姓,叫痨病鬼小宝,小叫花小宝!”吃了两口,韦小宝忽然身子一“激灵”,打了个寒颤,自言自语道:“这风还真有点儿冷呢。”走了过去,将窗子关上了。从窗前回席,鼻子便有些发痒,怀里掏出了手帕去揉鼻子,张康年关切道:“韦……老爷,你怎么了?哪儿不舒坦?”韦小宝道:“鼻子,有点儿·…呵嚏!呵嚏!”赶紧用手帕捂住鼻子,打了两个喷嚏,长长地出了口气,笑道:“好啦,咱们喝酒罢。”接着,便与张康年、赵齐贤一起,风卷残云般大吃大喝起来。痨病鬼小叫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韦小宝,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见他们大吃,自己的肚子早已饿了,也跟着多吃了些。他心细如发,怕酒壶里有机关,酒是一口不喝,吃的菜也是韦小宝吃什么他吃什么。吃了一会儿,韦小宝打了个饱隔,将筷子一扔,道:“酒足饭饱,咱们该说到正题啦。小叫花朋友,你老是跟着我们做什么?”痨病鬼小叫花道:“咱们丐帮自己清理门户,大家好朋友,咳,咳,我劝你不要趟这浑水。咳。”韦小宝故作惊讶,道:”贵帮清理门户么?那好得紧啊,什么趟浑水?张大哥,赵大哥,咱们趟丐帮浑水了么?”张康年酒喝多了,舌头也硬了。道:“他,奶奶的,甚么狗屁,浑,浑水?”韦小宝双手一摊道:“怎么样,咱们没有趟浑水不是?”痨病鬼小叫花也不与他胡搅蛮缠道:“阁下既是不趟浑水,那好得紧,便请你将本帮的叛徒交出来吧。”韦小宝道:“哦,贵帮出了叛徒了么?那还了得!你请便罢,赶紧找叛徒算账去,不要待得时辰久了,没有清理了门户,倒是叫别人清理了你的门户,那太也不划算了。”痨病鬼小叫花面色一变,道:“给脸不要,阁下不后悔么?”韦小宝道:“后悔?后什么悔啊?”痨病鬼小叫花“哼”了一声,倏地手臂暴长,抓向韦小宝。韦小宝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早就全神贯注,防他出手伤人。即便如此,还是晚了,痨病鬼小叫花已一把抓住了他的胸口。韦小宝大急,忙叫道:“辣块妈妈不开花,乖乖大事不好,痨病鬼小叫花要杀人!张大哥、赵大哥,并肩子上啊。”却哪里听到得到张康年、赵齐贤的应声?张、赵两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入睡,哈拉子一直流到了地上。韦小宝骂道:“他奶奶的,臭侍卫见酒不要命,一喝就醉。喂,丐帮的朋友,咱们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一语末毕,却见痨病鬼小叫花面露悻悻之色,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不要脸,咳,咳,下蒙汗……”抓住韦小宝胸口的手,渐渐地松了,身子从椅子上慢馒地滑落在地。韦小宝大喜,站起身,在他的屁股上使劲就是一脚,骂道:“你奶奶的,穷了八百辈子的小叫花,不是提防着老子下蒙汗药么?你怎么吃了?他奶奶的清理门户,老子先清理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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